这是我二十六岁修建的房子,二OOO年就进城居住,现在依然留念我乡村的家园!(摘自母亲微信朋友圈)
小路,曲曲弯弯,一头是我们的村庄,另一头是我们心中的远方。
幼年时,我蹒跚学步,妈妈在村口洗衣,小路上会留下我东歪西扭的小脚印去找妈妈。
孩童时,我健步如飞,上窜下跳,蝴蝶飞舞,鱼虾满塘,我们在小路上捕捉蝴蝶,打捞鱼虾。
上学时,一年四季,更替交换,背上书包,必经小路去上学。
成人时,我背上行襄,带着亲人的嘱托和期盼,踏上小路寻找远方。
一春又一春,一年又一年,曾经的孩童现已进了不惑之年,越发怀旧与感慨。
去过了很多地方,走过了很多的路,有宽阔的柏油路,有大气的高速路,有绿化的步行路,但让我魂牵梦萦的使终是家乡的小路。
这条小路送了一拨又一拨人去了远方,远方到底有多远,孩童的我们并不知道。只知道外面的天会更高,外面的天会更蓝,外面一定会很精彩,外面会挣很多的钱。
大人们经常会对自家孩子说,快点长大,读不了书就跟隔壁大牛去挣大钱,每当大牛返乡时必经这条小路。
孩子们在村这头,远远的期盼着大牛叔能早日归来。不为别的,就为他兜里的大白兔奶糖能分一些给我,为此我都会高兴好几天,如果姐姐和弟弟恰巧没赶上,我的奶糖必藏起来,否则姐姐会抢,弟弟会要,不给就耍懒,妈妈总以弟弟年龄小为由向着他,每次都是大赢家,是我最不服气的。
大牛叔衣着光鲜,出手阔绰,一到村口,人气爆棚,围着他的人总有问不完的话,他也不愿其烦地回答着乡亲们的问题。
改革开放后,我爸也沿着这条小路,挑着担子进城做起了小买卖。每天早上天不亮就挑担进城,夜色很晚又才返家。我们关心的不是爸爸累不累,更多的是关心他回家有没有买水果糖。
如果买了,我们三姐弟必眉开眼笑,妈妈作主给我们平分,各自保管。
印象中有一次爸买了银耳软糖,对于常吃水果硬糖的我们来说,很是稀奇,更显珍贵。平分后,我和姐都吃得快,弟人小,吃得慢,更让人生气的事,表面上是平分,妈妈背着我们多给他两粒。弟心里又藏不做事,偏偏又在我们面前炫耀。
我和姐吃完了,嘴还馋着,就尽量用好话哄他,让他让出一粒来,姐俩分着吃,弟人小却不傻,好话说完,油盐不进。正饺尽脑汁,束手无策时,弟提议:“你俩谁手举得高就给谁吃。”
话音未落,姐高高举起了手,我灵机一动,爬到凳子上举手,姐又急了,马上跳到桌上去举手。弟弟在门缝边看到我俩互掐笑得前俯互仰,瞬间他马上把剩下的银耳糖一口塞到嘴里就逃跑。
姐姐眼看被人耍了,吃银耳糖无望,一个箭步射下地,追着弟弟满屋跑,硬是抓住他从嘴里把糖给抠出来,边抠边说:“看你还欺不欺负人。”我就在旁边帮干忙,大声道:“抠得好!”
以前弟弟会告状,说姐俩打他,后来他也学乖了,告状后,只要父母不在场,他的下场会很惨。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爸爸久久没有归家,桌上的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
母亲叫我们先睡,我们仨一个都不肯睡去,怕错过了爸爸买的糖。等啊等啊,上眼皮和下眼皮硬是想交朋友,亲密无间,这时门外的犬吠声让我们打起了精神,门外有脚步声,轻声开门,爸爸回来了,妈妈再次张罗热饭菜。
爸爸看着我们渴求的眼神,表情极不自然,告知城里今日涨大水,卖糖的被水冲走了,我们虽很失望,但也无奈地回房睡觉。
后来才知道,爸爸那天遇到棘手的事情,一天都还没吃上一口饭,就把买糖这事给忘了,但他还是用这种善意的谎言把我们忽悠了一把。
爸爸为人诚肯,憨厚老实,踏实肯干,小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就在城里租上了一间房,虽谈不上豪华,大气,但终究有一个落脚点。
由于爸爸长期在外,所有农活都由妈妈承担,我们仨又小,不仅帮不上忙,有时还得吵嘴,打架,没让母亲少操心。
在我15岁那年,母亲积劳成疾,患上了乳腺癌,为了调养身体,远离农活,不得不住进爸爸租的小屋,这样方便后期医疗跟进。就这样妈妈也通过这条小路住进了城里。
同年中考后,我又通过这条小路进城上了高中,自考大专,成考本科,南下打工,自主创业,成家生女。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身体恢复很好,父母早就在城里购置了新房,而我已远嫁他乡,即便回娘家也是回父母现居住的地方。
家乡的小路由于交通不便很少回去,但它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在梦里,我是那样的欢快愉悦,那样的无拘无束,脚步轻快,轻声如燕,醒来时,思绪都不愿回来。
前二年,乡村路开通,虽没铺上柏油,还属泥土路,下雨天也会泥宁不堪,但晴天也能把四个轮子的开回家,停止院坝里。
乡村很安静,家家户户院门紧闭,院墙院坝杂草从生,曾经熟悉的小路已没有往日的光滑和鲜亮,不知名的蒿、草、杂树想与人比高矮。
站在小路的这头,我思绪万千,一头是家乡,一头是远方。
从父母的眼中,我读出了他俩对这小路的情感。父亲执意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修整小路,砍掉杂树,为了防洪水使院坝跨踏,70多岁的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水泥、河沙坚固坝沿;上房翻新旧瓦。
母亲则打开房门,戴上口罩,顶上草帽,挽起袖子,拿上鸡毛掸子,端出水,拧干抹布……好一通打扫。
几天后,旧貌换上了新颜。堂屋里,妈妈坐在椅上,爸爸坐做凳上,望着门对着的小路,思绪飘远!
后来,文首的信息就出现在妈妈的朋友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