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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马清山和郑经
马清山是小城到老干部局接触到的一个领导，一般来讲，这第一个领导都是像“师傅”一样的存在。可小城对他却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不光是因为面相，还因为几次接触。
“小城，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马清山一脸严肃地走进ZX科，背手冲着刚来不久的成小城。
“马清山。”
“知道怎么写么？”
“清水的清，山……”小城瞪着大眼睛，生怕自己说错了。
“知道啊，知道就行了。”马清山从背后拿出一张人员名单放在小城面前。
小城看到马清山指的的地方，“清”字没有三点水。
“马主任，我可能打的拼音……”
“没……事儿没事儿，下次注意就行了。”马清山特意在“没”字上拉了长音，露出满意而狡黠的微笑，转身离开了ZX科。打那之后，小城但凡要打这个马主任的名字，都会反复地看上三遍，生怕弄错了。
小城妈妈常说，“男怕低头，女怕抬头。”这马清山走路的时候，永远是低着头的，好像每天都有琢磨不完的事情。
“小城，你觉得咱们这个杂志现在怎么样？”马清山去了XC科之后，还是不忘随时打探别人的想法。
“挺好的。”
“你这太官方了，具体点。”
“这个。”其实自从小城来了办公室，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关注杂志了。
“咱们今年改版了。”
“哦，这个听说了，变成彩页的了，漂亮。”小城只好说两句恭维的话。马清山背着手在小城的桌子前踱了几步，刚想接着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马主任，您好。”筱琪曾经和马清山在一起工作，正巧路过，帮小城解了围，俩人聊起了别的话题。小城这才放心地顺了顺自己的呼吸。
“小城，这个给你，你看看。”马清山递给小城一张纸。
小城仔细阅读起来。最近党内开始补交党费，就差马清山和郑经没有交。小城是组织委员，光制定方案，计算补交金额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天天还要给无数的人一点一点解释为什么要交，怎么算的。每个人都大约要交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放在谁那都不是那么好过，多问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好不容易熬到了收钱的阶段，没想到又出了幺蛾子。
“您的意思是您要先交1000，之后的分期交？”小城看完纸上的内容。
“对。你先看看，我再去给沙组长看看。”沙组长是局里的纪检组长。
“哦。”小城看着踱着四方步走出去的马清山，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白音和马清山擦肩而过。
“你看。”小城把纸递过去。
“呵呵。”白音只得发出了两个无奈的拟声词。“那你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啊，我去请示一下书记。”小城走进了单局的办公室。八项规定以后，党内又接二连三的出了很多关于从严治党的规定，其中之一就是要求一把手任书记。所以原本的支部书记罗局就退了下来，由单局直接兼任。
“真逗。”单局也无话可说。
“单局，要不这样吧，咱们直接写一个请示，把这个附在后面，给上级党委交上去。”小城本就是豪爽不拘小节的性格，自从经历了副科竞选，小城发现就算自己再小心翼翼，也总有人会挑出毛病，就算挑不出毛病，关键时刻也不会给你投赞成票。所以干脆想开了，恢复本性，说话干事没有以前那么谨小慎微了。
“行。”单局没有什么好办法，也不愿意多担责任。
“小城，你来一下。”沙组长鬼鬼祟祟地把小城从单局的办公室门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老马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沙组长的表情看起来神经兮兮的。
“我知道了，他也给了我一张。”
“呦，也给你啦。你说说。”
“我说？我说啥。”小城呆呆地看着沙组长。
“现在咋办？”
“刚请示了一下单局，给上级党委交一个请示。”
“哦，那也好，你去吧。”从进沙组长的办公室到出来，小城都没有明白沙组长的意图。
小城给上级党委拟了请示，把马清山的个人说明附在了后面。请示交上去没多长时间，上级党委的工作人员就给小城打了电话。
“我看上面写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补交党费，你们没有解释么？”
“解释了，开大会解释的。”
“那你再给他本人说一遍，就说按照上级党委要求，再做一次解释。然后根据咱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如果党员本人有困难可以允许少交或免交，但要让他写清楚什么原因。”
“好的，我知道了。”小城挂下电话，给马清山复述了一遍。第二天，马清山拿着钱来到了小城的办公室。
“您这是？”
“太麻烦了，我交了吧。”
“哦，那您跟我去财务室吧。”小城带着马清山到财务室补交了党费。
“小城，我不同意补交党费，我要交特殊党费。”可能这个毛病是会被传染的，刚刚解决了马清山的问题，郑经又来了。
“那我需要请示一下。”
“你请示吧。”
这次小城没有去找单局，而是直接拨通了上级党委的电话。上级党委也做不了主，又向上上级党委请示。最终得到的答复是，“基本党费都没交，不收特殊党费。”
要说这个郑经，平时看起来肯定是比马清山善良多了，小城记得有一次下着暴雨，小城的车子卡在了栏杆上，郑经在局门口看见了，二话没说，冒着暴雨来帮小城弄车子。车子弄了出来，郑经全身都湿透了，小城感动地见人就说，“多亏了郑老师，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偏偏在某些时候，郑经就像变了个人。有一次开大会，郑经腾地站起来冲着单局大叫，“你到底公不公布票数。”
“按照现在的规定，票数是不公布的。”单局是严丝合缝办事的人，绝不越雷池一步。
“什么规定，你这是暗箱操作。”
“有什么意见会后说。”单局也很生气，这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小城不知道。但就是从那时开始，这郑经开始处处和单局作对。不过这次，他却是冲着“规定”来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上级党委说不收特殊党费，这个郑经又偏偏不补交。最后只得实打实地向上级党委报告。上级党委也多次派了干部进行谈话，可郑经就是不同意补交。想着这事儿只能这么搁浅了，结果郑经自己又想出了一个办法，每个月交900元的党费，不超过1000，不算特殊党费。
“郑老师您这个。”
“不是不收特殊党费么？这回没问题吧。”
“倒是没有问题，可以收，不过按照规定，需要向您再解释一遍。”
“不用解释了，收就行了。”
小城拿着这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上级党委给吃了一个定心丸，“先收着，最后再总体测算吧。”
小城就这样收着郑经每月900元的党费，直到数目和补交的一致。从兜里掏出来的钱其实一分都不少，只是非要换个名目，非要给别人找点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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