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 想说就说 11月26日

如何在初冬一池残荷中找到卓尔不群的那一支?它们如此雷同,折损、枯黄,沾满灰尘。唯有一些愈发鲜艳的『花』(福寿螺的卵包)突兀绽放在它们枯黄的枝干上,在阳光下闪烁着某种充斥着病态的美。满池残荷无力摆脱继而全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很快它们就会被收入无数造作的手机镜头或骚客们蘸满风雅的水墨画中,拂去全身疲惫,顺利化身为饱含东方式的独特审美趣味,彻底摆脱烂成塘泥的命运,亘久留世且传承下去。

而到底如何分别它们中的一支?它是否比它们更破败,或者一些迫不及待的霉斑与孔洞业已爬满它颓败不堪的身体?它是不是应该饱含某种不易察觉的倔强与渴望,身负暮秋霜寒沉苛的凄苦又心怀仲夏月朗星疏的好梦?又或者,它不过比缄默的它们更苍老、更决绝,或者更麻木。

我看到众多画中残荷,也看到无数镜头下的残荷,更读到无数与它们相关的古今诗句。它们多数时候面目可憎,披着儒家的『画皮』,成为儒生仕途不畅的某种隐喻,它们曲折婉转的以败落与黯哑小心包裹着内在的自负、不甘及让人啼笑皆非的骄傲;又或很多时候它们被随手折下,成功脱离泥淖,变身为附庸风雅者妆点门面的道具,在一只贼光泛滥的青花双耳瓶里安身立命日日蒙尘。

这冬日阴冷的午后,华丽丽的东方式的凄美被我肆意解构成一地零碎。即便如此,我依然未能自那满池惨烈中找到卓尔不群的那一支,它是秩序亦或自由?古典的亦或后现代?它消解庸常亦或不过是被长久『华丽包装』后的庸常?这装腔作势的思辩终被一阵不期而至的尿意解构,只需便池前小驻片刻,这世界再次诗意全无。(玫瑰之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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