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J发表指南（四）：有效假说的构建
编者按
本文是“AMJ发表指南”系列的第四篇，本篇主要是给出构建有效假说的一些建议。
“AMJ发表指南”系列文章从选择研究主题、研究设计到完善论文讨论部分提供了广泛且详尽的建议。本系列文章将由MOR公众号和唧唧堂联手推出，文末有“MOR”公众号介绍与二维码，欢迎各位扫码关注。
系列文章：
理论部分是任何论文的关键构成，对于AMJ期刊的论文投稿而言，显得更为重要。理论部分的主要目的是建立有效的假设；此包括（1）将这些假设与相关研究联系起来；（2）提出清晰、合乎逻辑的论点，以此解释关键变量或（推理）过程为何与以提出建议的方式相关；（3）在被提议的模型中，在变量和过程之间的关系中创造一种一致性的学术感知。上述都是一个假设构建的重要理论基础。本文将分别详细讨论上述几个部分，然后讨论在（理论）解释逻辑中的几个潜在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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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先前研究（Engaging Prior Research）
创建强大理论部分的一个关键因素是与其他研究人员进行建设性对话，这些研究者已经检验了理论或指导了某个主题的研究结论。AMJ的审稿人需要在理论部分寻找一个清晰的、由理论驱动的（系统性）叙述，而不是文献综述形式。要想有效地写出这样的故事，需要在先前的研究与精心发展作者的创造性见解之间保持精巧微妙的平衡。
一方面，引用任何不相关的论文都有被称为“引用论点”（argument by citation）的风险。当一个理论部分的许多句子以引用开始时（例如，“Smith(2002)发现……”），重要的是后退一步思考，并且验证该研究者正在基于解释性逻辑基础上建立一个令人信服的论点。在建立论点时，引用相关的之前著作是很重要的，但是理论部分不应该围绕这些前期研究来建立，如此一来，逻辑推理就被推到了后面。事实上，审稿人肯定会对那些有若干页文献综述/讨论，随之又有与前述的文章不符合逻辑的假设的论文提出质疑。通常而言，这种情况下的问题是，作者过于专注于告诉读者其他人做了什么，以至于论文中没有包含对当前假设的有力支持。因此，仅仅引用先前的研究并不构成逻辑上的论证；相反，引用应该被用以说明研究者自身观点逻辑的各种要素（Sutton和Staw,1995）。
另外，重要的是要避免另一个极端，即只专注于争论而忽略之前相关的对话。如果没有引用几篇高度相关的论文，读者就会质疑这篇论文的价值，尤其是当他们认为一篇或多篇被忽略的文章与当前的研究密切相关的情况下。解释你的工作如何融入某个主题的文献的一部分是清楚地阐明论文是如何建立在该文献的基础上，这就需要解释已经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论文提出的是一个超越先前工作的合乎逻辑的重要贡献。
有效地覆盖先前工作的关键是超越仅仅引用特定的实证结果，而是关注正在处理的潜在理论问题。在以前的研究中加入对话意味着参与过去实证研究的基础理论叙述，而不是实证结果本身。同样，贡献不仅取决于结果，还取决于它们如何导致对组织现象的新见解。这些见解将是有意义的，因为用来激励他们的想法，显然与假设背后的理论叙述的发展有关联。
要在与先前工作的联系和发展清晰的推理之间取得必要的平衡，一个方法是从论点本身开始，因为它们是思想的组织结构。一个可能有所帮助的做法是，首先撰写一篇论文的“理论与假设”部分的手稿，不要引用以往的任何研究成果。当然，别人的想法是这个练习的基础。但是，以这种纯粹的形式构建解释逻辑，可以让人看到它本身清晰、一致和具有说服力。此外，这一练习需要将正在进行的理论叙述合并到一个自己的解释逻辑之中，这样做将使提议的想法与更大的对话（空间）之间的关系变得明显。当这一点令人满意地达到，研究者就可以回头继续吸收以前的研究工作，把功劳归于应得之人，并解释新的工作是如何补充或挑战他们的工作的。
在开始一个理论部分时，将一个人的观点与他人的观点相比较，这其中的挑战之一就是失去了对清晰论证的关注——这是一个有效理论部分中最关键的元素。当读者得出一个有根据的假设时，理论部分就应该已经指出了（1）这一假设并不令人意外（即，这篇论文显然引出了这个具体的预测）；（2）读者可以清楚地理解为什么这些构念（constructs）是相关的。读者可能不完全同意，但他们清楚地了解潜在的关系，这是研究假设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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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论点或逻辑解释的逻辑
（Building the Argument, or the Logic of Explanatory Logic）
手稿中推导（lead up）每个假设的部分是比较难写的，这是有充分理由的。这些章节的目的是说服读者，假设中的主张是可信的。选择这些读者（审稿人）是因为他们的专业知识，作为审稿人，他们的角色是对论文中提出的主张（假设）和支持它们的逻辑保持健康的怀疑态度。
确凿的假设（Substantiating hypotheses）。简单地说，假设是指因变量Y与自变量X的系统性相关。逻辑锻造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并且可以用几种方式来构建。其中一类方式是将假设与类似的逻辑关系联系起来，这是已建立的理论或概念框架的核心原则。例如，一个假设可能取决于团队成员参与合作行为以提高他们的地位。为了证实这一说法，作者可能会求助于Tyler和Blader(2000)的小组参与模型(the group engagement model)。正如Sutton和Staw(1995)指出的那样，仅仅引用(merely referencing)小组参与模型是不充分的。作者必须为读者提供足够的解释使其明白为什么Y应该被X预测，而不必去阅读Tyler和Blader(2000)。这种方法的成功主要取决于论文中主张与既定理论之间的对应关系；如果逻辑中的其他元素与小组参与模型不一致，那么这个前提就会失败。一个相关的逻辑技巧是提供经验证据来支持类似于假设所陈述的观点。这里，隐含的论点是，如果它已被证明在类似的情况下发生，那么它也应该适用于目前的情况。然而，经验证据只有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才有说服力。
另一种方法是通过描述介入状态和/或过程的角色来关注假设的关系是如何(how)发生的。例如，Seibert, Kraimer和Liden(2001)提出了一个模型，该模型综合了社会资本对职业利益的两种观点。对相关的理论上相关的中介（获取信息、获取资源和职业赞助）的角色进行了仔细的解释，创建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关于社会资本如何带来职业利益的叙述。当描述一种假设的关系是如何“运作”的时候，要注意到对主要介入状态和过程进行操作的重要性；没有实证检验，中介的角色就无法得到证实，审稿人可能会认为这是纯粹推测性质的（speculative）。构建假设的一个相关考虑是背景。假设可能用于一般情况，也可能局限于特定的环境，如行业或民族（国家）文化。需要确定边界条件，以便所提议的关系的相关性是明确的。
利用多个理论（Utilizing multiple theories）。当使用多种理论时，解释假设背后的机制挑战尤其重要。不同的理论可以是对各种问题的新颖见解的来源，可能来自于同一领域（例如，企业的资源基础观和交易成本经济学），也可能来自不同的基础学科（例如，社会心理学和经济学）。在这两种情况下，将来自多种理论的见解结合起来所面临的挑战是要清楚地解释为什么解决这个研究问题需要使用这些理论，以及这些理论如何以一种对研究主题有独特贡献的方式结合起来。应该清楚地解释每一项额外理论的必要性，以避免产生这样的印象：即理论是临时结合起来以证明不同的假设。
有几种可能的方法来结合理论，每一种都有潜在的优点和缺点。通过相互竞争的假设将一种理论与另一种理论进行比较，并让数据决定赢家，这是一种必须谨慎对待的使用的广泛使用的方法，因为它会让读者感到困惑，为什么一个看似合理的理论会胜过另一个同样合理的理论——特别是考虑到这两种理论在文献这都有大量的实证支持（Cooper & Richardson, 1986; Platt, 1964）。另一种方法是解释什么时候以及为什么一个理论应该优先于另一个理论，一种特别有效的方法是解释每种理论的预测最可能适用的条件，并通过实证检验这些预测。Vanneste和Puranam(2010)研究了学习效应何时对合同设计产生更大的影响，并将学习效应与信任效应区分开来，就是这种方法的一项例子。
在许多其他情况下，作者感兴趣的是将理论结合起来，以便更完整地描述组织现象。结合意味着这种关系是可加性的，并导致将不同的自变量与因变量联系起来的假设。这种方法的风险在于，人们倾向于指定结合自变量的模型，因为在过去的研究中，每种模型都被证明会影响因变量。必须有一个概念框架，将这两种力量观点结合在一起，阐明它们之间的相关差异。Agarwal等（2004）在分析磁盘驱动器行业的衍生产品的创建和性能时，有效地提出了这种理论组合。相关的，一篇论文可以解释不同的理论是如何最适用于相关的研究问题，结合解决一个特定的现象；例如，一种理论可以解释何时一种实践将获得牵引力（traction），但另一种理论可能解释了哪些公司最有可能采用这种实践（例如，Sherer & Lee，2002）。
在两种理论之间寻求更多的整合是常见的方法。这涉及到阐明两个观点是如何互补的——也就是说，一个理论的假设是如何隐含地要求另一个理论的假设得到充分实现，反之亦然。这种整合需要对每一种理论的逻辑基础有一个透彻的理解，并且在建立假设之前必须清楚地说明两者之间的联系。做出重大贡献的潜力取决于整合是否为每个理论及其各自的文献提供了新的问题和新的见解。例如，Siverman(1999)在对企业多元化的研究中整合了交易成本经济学的要素和企业的资源基础观。
我们想要强调的是，使用多种理论可以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方式来创建强大的理论。然而，当所使用的理论来自不同基础学科时，解释一致性的挑战就更大。虽然AMJ鼓励多学科研究，但大多数已发表的管理学论文关注的是单一核心学科（Agarwal & Hoetker, 2007）。将来自不同领域的思想整合在一起的工作，对理论的贡献潜力巨大，但是，这些想法的实际整合必须谨慎进行。
一致性（Coherence）。在发展一个有效的理论部分时，最大的问题之一是解释为何一个人选择了一组特定的解释变量。如果没有对一致性（连贯性）的深入讨论，读者和审稿人会想知道是什么将理论叙述结合在一起（Dubin,19776;Whetten,1989）。关键是解决为什么选择这些变量（并且只选择那些变量）的问题。一个有效的理论部分必须解释这些变量是如何以一种强有力的和连贯的理论贡献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的，并且不会让读者疑惑为何没有包括其他变量。提出的假设应该一种对主题有整体贡献的方式联系起来。Graebner(2009)在对创业公司收购的定性研究中，很好地将信任理论和代理理论结合在了一起。
一个强大的概念框架并不需要一个带有方框和箭头的图形来解释假设是如何组合在一起的——尽管一个图形可以帮助读者可视化这个框架。重要是的，一个清晰的、全局性的研究问题来驱动假设，个人通过对研究主题的基础理论和实证工作的利用，清楚地解释这些解释变量是如何组合在一起的。
我们在前面谈到的与之前的研究进行对话时得出的结论是，有说服力的逻辑最好由以下三种方法的结合来完成：建立在已经成立的理论基础上，提供相关的经验证据以及解释变量X的变化如何导致Y的变化。但解释性逻辑是基础；没有它对现有理论的呼吁就听起来不真实，而且只提供经验证据会让读者疑惑“为什么？”此外，在已建立的理论基础上进行构建可以引致解释如何(进行构建)，因为中介常常从理论中流出（flow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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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Pitfalls）
在描述了基本假设的核心要素之后，我们觉得有必要回顾审稿人在评估提交的假设发展时发现的一些反复出现的陷阱是很有用的。构建假设的常见陷阱包括缺乏特殊性（specificity）、碎片化理论以及陈述显而易见的事实。
缺乏特殊性（Lack of specificity）。当一个人的解释逻辑从一个更广泛或更普遍领域的理论中得出时，就会缺乏具体性/特殊性。例如，特质激活理论（trait activation theory）(Tett & Guterman, 2000)解释了与人格特质相关的态度和行为是如何在个体的社会环境中被“激活”的。因此，它为那些试图用个人特征来解释组织中的态度和行为的研究人员提供了一座重要的桥梁。然而，它的应用是普遍的，虽然可能有必要解释为什么一个特定的环境因素的集合会激活一个特定特征的态度和行为表现，但它不是一个充分的解释。社会交换理论(social exchange theory)（Blau,1964）提供了另一个例子；它可以建立在一个人的逻辑的一般水平之上（例如，有利于产生回报），但并不清楚地建立更具体的运作关系（例如礼貌可以预测工作表现）。细节和详情需要得到有效的解释——这个指定原则适用于所有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用来支持主张的理论领域比假设本身更广泛或更普遍。
碎片化理论（Fragmented theorizing）。当作者有一个包含多个假设关系的模型，其中每个链接都由来自不同理论的逻辑支持时，就意味着碎片化的理论状态。这种方法的动机可能是一种错误的信念，即理论越多越好。不幸的是，这可能会在审稿人的脑海中留下如下印象:即作者是在进行事后的理论化，并且在文献中寻找一个似乎符合给定假设的理论；或者更糟糕的是，寻找一个与他们已经收集到的数据变量相匹配的理论。我们的观察并不意味着作者不应该使用多种理论来支持他们的假设。相反，它表明从多个理论中获得的支持需要整合到一个连贯的、有凝聚力的解释性叙述中。（参见上文关于一致性的部分。）
显而易见的事实陈述（Stating the obvious）。虽然这似乎是违反直觉的，但如此彻底地支持一个人的假设，以至于这些假设看起来很明显，因此很无趣，这并不罕见。如果一个假设陈述了显而易见的事实，或者提出了一个常识，那么，尽管它是正确的，但它也可能是微不足道的（Davis,1971）。当一个审稿人（评估者）说：“我无法想象零假设是如何或何时成为现实的”，她/他说的正是这一点。
纠正这个问题的一个方法是不理会（flirt with）零假设——也就是说，反思对立论点的合理性或者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然后，将替代的假设作为可能被认为合理的，甚至是公认的智慧替代。这需要深思熟虑思考理论观点，从而给予了零假设足够的信任。如果事实证明零假设不可信，那么，你的选择实际上是显而易见和微不足道的。
结论（Conclusions）
研究假设是论文的核心，建立假设是构建有效理论的重要任务之一。一个强有力的理论部分必须有效地利用先前的文献，其中包括理论的和经验的，但必须超越它来建立一个强有力的逻辑论证。每篇论文都存在大量的思考，理论部分是解释研究者如何为研究主题增加价值的关键，以及为何这些特定的假设具有独有的意义，并且相互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连贯一致的概念框架。
Raymond T. Sparrowe
Washington University
Kyle J. Mayer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参考文献：Raymond T. Sparrowe, Kyle J. Mayer, 2011, “From the Editors Publishing in AMJ——Part 4: Grounding Hypotheses”,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54(6):1098-1102.
翻译作者：唧唧堂 + MOR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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