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生07》勤工俭学（三）

文|玉米粒niblet

不知道为什么，勤工俭学似乎到后来越来越多，每年都要组织4-5次，花样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学校突然要苹果种子，搞得我们吃苹果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把苹果种子留下来，大人吃的时候我们就在旁边等着接苹果核儿。家里没有苹果的，就到苹果园子里去捡烂苹果然后扒开把种子取出来。种子收集好装到一个小玻璃瓶中交给学校，但是至今我都不知道这些种子是干啥用的。还有一次是要山上长的一种蒲草的种子，说是城市绿化的需要，我们就在草种成熟时去捋草种。

还有两年，是要干的洋槐叶子，粉碎后做猪饲料。这可是所有勤工俭学中最苦的活儿。

洋槐叶叶茎的根部都长有粗大的洋槐刺，刺又有毒，撸这个叶子真的太难。我们都带着很硬实的皮手套，从春天新发出来的洋槐条子根部入手，从头一撸到底，就把一整条枝的洋槐叶子全部撸干净了，只剩下一根光光的枝条在不断的颤抖。

我们一般会挑那些刺还没有长硬、比较嫩软的枝条，即便如此，洋槐刺还是经常刺穿手套，刺入手掌，接着是由于刺毒，开始化脓。树下败落干枯的老枝条上的刺同样危险，不看仔细了，坚硬的老刺很容易扎破胶鞋鞋底，直插脚心，那种疼痛一点不亚于被毒蝎子螫到，钻心而持久。

槐树叶子用麻袋装回家之后，还要晾晒。晒干之后，学校组织三、四年级大点的学生去磨坊，把干洋槐叶子粉碎装袋，一辆拖拉机就等在旁边把一袋袋粉碎的杨槐叶子拉去了养猪场。磨坊里粉尘飞舞，又没有口罩，从磨坊出来的孩子都像是从泥土里刚刚拱出来的小猪一样，灰头土脸，十分滑稽。后来不少家长认为学校要这个孩子太受罪了，提了不少意见，学校就再也没有要求学生去捋槐树叶子。

我们村子小，上学的孩子也少，可能勤工俭学的任务比别的村子多一些。我的印象中，我们还向学校交过山枣核儿，这个也很不容易，都是从满是荆棘的山枣树上摘下来的。

尽管有很多不易，但是我们这些本就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与大山融为一体，想想很很多活儿真的很苦，稚嫩的小手经常磨起水泡，经常遭受刺扎，经常受到蝎蜇，肩膀经常因为负重而压的发青发红，但是经过了劳动的洗礼，从小就知道生活本来的样子。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每当我想起这句话，就感慨很深，这来自自小的体验，只有这种体验，也许才能入心。劳动，确确实实是教育人的最好方式，我不知道现在的孩子缺了这些课，对他们的将来意味着什么。

今天，女儿新发的课本里有一本《劳动课》，我翻开大致看了一下，我一下子想起来这些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勤工俭学的片段，我大致想明白了为什么现在要上《劳动课》，为什么我们那会儿不开这门课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