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偏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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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偏爱你的文字，混合的荷尔蒙叫嚣着欲望，叛逆的因子在空气中乱窜。羊齿植物散发出危险的香气，潮湿的味道浸透到古宅的木板里。

远方有大朵大朵木棉绽放，有村庄里清冽的空气，有纠缠不清的冥冥的命运，还有放弃一切后得以重生的释然。

那时生活多苦闷，重负之下发现了你。你说，旅行吧，旅行吧，踏上旅途，去布达拉宫找寻神迹，你说，放下吧，放下吧，抛弃一切，去陌生小城重新过活。

那时我何尝不想来一次逃离。只是身在人世，为事所困，绕不过“人情”二字，我尚且年幼，无法斩断羁绊。

那时我何尝不想说走就走，抛下一切，独自背起行囊，走到远方，邂逅一些美好的男子，即使这是一场泡影，一场烈火，也甘愿赴约。

只是我怯懦着怯懦着，在深夜痛哭，压抑着压抑着，无法对别人诉说。我也想自由自在，像风一样游走天地，不受世俗人情所困，哪怕形单影只，身轻力薄，也想成全这一场放逐。

我诵读着那些话，手指划过书页微微颤抖，一如躁动不息的心。

我知道安生喜欢的不是嘉明而是七月，她们只是彼此不同的侧面，我也知道南生爱的不是哥哥，只是她的控制欲在作怪，我还知道清醒纪里抽烟喝酒的女子都是你，闭了眼，全都是你。

小说里的那个男人穿着棉布衣衫煮着咖啡，香气氤氲，女人专注看着他的脸，她有着海藻般的长发，恣意的眼神，和不羁的姿态。

那女人是你，是你的分身。你把自己打碎了放到书里，却不以为意。你嘴角勾起，目光坦然，仿佛在说，不用在意，只是玩笑罢了。

或许你早已知晓，笔尖倾泻的只是个人的悲喜，与我无关，与任何一个人无关。自始至终，站在那里的，只有你。

你提过的音乐，我找来听了一些，有时深沉有时慢性，在失眠的夜晚陪着我，就像老朋友一样。不同于《乔治亚的雨夜》，它们有着奇特的力量，使我想起你描述过的雨夜。

高原，下着雨，宛如蚕在啃噬桑叶，这里的雨有着生命，宛如歌者吟唱圣曲。

我少年时偏爱你，只是现在已枉为少年。收起了自由的心，甚至连曾经的文艺都被自己一点点抹去。

现在看来不过是成长使然。就像那些喜欢过的东西在梦里渐渐隐退，悄然离开记忆，就像少女的心事渐渐变得平淡，如同生命慢慢变成黑白。

除你之外，新的血液融了进来。它们碰撞着，彼此敌视着，怒吼着，想要冲出来，撕裂我的身体与灵魂，之后，便是粘合重组。

新的自我在诞生，原来的自我在死去。

我再也不会躲在书里，哭得像个孩子，不会想到逃避一切，放纵自我，不会想去刻意伤害别人，追求刻骨铭心的恋情。毕竟，为了铭记而痛苦是最愚蠢的做法。

我爱你，可是，这一次，我不会沉沦，不会失去什么。我是崭新的我，是新生儿，是树枝之间的红日，是野蛮生长的蓟草，是孤高到目空一切的浮云，也是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孤剑。

最后，还是要说一句，谢谢你陪我度过那些漫长到令人绝望的黑夜，谢谢你给我逃避现实的小天地。

少年时唯独偏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