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夫荐稿 ‖ 《时代芳华——宁古塔作家》周红散文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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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周红

作家简介:

周 红,笔名鸿韵,湖北省黄冈人。1997年从黄冈幼师中师毕业分配到堵城中学,当过语文和音乐老师。2006年赴武汉音乐学院脱产进修本科,取得学士学位。从童年时代起我一直喜爱看书写作,在各个求学阶段都发表过诗文。早期读师范时,在《中师生报》上发表多篇文章,先后《鄂东文学》杂志发表《生锈的锁孔》,《黄冈日报》发表《你说过我们会相聚》、《爷爷的红土壶》等文学作品,在《黄冈青年报》上发表过《一笔一画都是爱,一点一滴总关情》等论文,还有教学论文见诸报刊杂志。2014年起创办“黄冈雪堂教育赤壁书苑”作文培训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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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红散文五题

文/ 周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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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莲藕


我的家乡在湖北黄冈,那里不但有美丽的湖光山色,而且有丰富的物产资源,其中最出名的要数莲藕了。

每当菊花吐艳、金桂飘香的时节,家乡的荷花开始凋谢了,藕就上市了。藕是一节一节的,外表呈淡黄色。掰开来看,浅白色的藕有许多小孔均匀地排列着,看上去像蜂房一样。家乡的莲藕支儿长,个儿大,皮白肉嫩。刚挖出来的莲藕只要用水把泥巴洗干净,就可以看见它真正的颜色,白光光,胖乎乎,真是出污泥而不染。

但与众不同的是,我的家乡的莲藕比一般的藕多一个藕眼,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三眼一排,距离相等,的确很美。外婆常对我说:“你吃了家乡的莲藕,会比别人多长个心眼,比别人更聪明。”因为听信了听真了这句话,每次吃藕时,我都抢着吃,现在的聪明可能就是多吃莲藕吃出来的吧!

莲藕的吃法可多啦,可以生吃, 以切片吃最佳。放上薄薄的一片在嘴里一嚼,清甜甘冽的藕汁便顺着舌头往下淌,顿时让你觉得生津止渴,神清气爽;可以熟吃,方法五花八门。可以切成薄片或颗粒, 拿来清炒或凉拌;还可以将藕切成片, 在藕孔中填满肉馅, 拿到油里去炸,我们这里称之为“藕夹”。藕夹色泽金黄, 既有肉的鲜美,更有藕的清香与爽脆,让人食欲大开,是款待贵客的必备特色菜;当然,我们在超市里看到的袋装藕粉,其实就是把藕搓成粉而做成的。

在湖北鄂东,莲藕最常见的做法是煮汤。莲藕排骨汤以莲藕和排骨为制作主料,将买来的排骨洗净,温水下锅,水开后撇去血沫。水中放入几片姜,可以去除排骨的血腥味。大火煮开锅后,把切成楔形块状的莲藕放入锅中,同时放入八角、桂皮、枸杞、鸡精和盐等佐料,加盖高火清煮。开锅后转小火炖煮一小时,关火后利用余温再焖10分钟,即可出锅。暖胃暖心的莲藕排骨汤,最简单的食材吃出人间的美味,那完全是家乡的味道,更是妈妈的味道!是《舌尖上的中国》经典的上榜美食呢!

    惟楚有菜,莲藕为最。莲藕不仅能食用,而且药用价值也不容小觑。它有凉血散淤、补心开胃、消食止泻、滋补养性、强壮筋骨的功效,能预防内出血,治疗吐血、便血等疾病,是妇孺童妪、体弱多病者上好的流质食品和滋补佳珍。

我爱家乡的山、家乡的水、家乡的池塘,更爱家乡的莲藕。爱它那种不愿显示自己,终年埋在淤泥里,甘于寂寞、无私奉献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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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的池塘


我家屋后有一口池塘。五月的池塘风景美不胜收。

刚刚来到的夏天还没有歇脚,池子一角的荷花仿佛已经迫不及待的伸长脖子比起高下来,盛开的比娇艳,含苞的比含蓄,半开半合的比羞涩。水里的小鱼也不甘落后地在水中嬉戏逗乐,就连蜻蜓好像也来凑热闹,停留在荷叶尖上……池塘的水清清的,一阵微风吹来,泛出粼粼的波纹。不时有人用绳子系着的小木桶扔到池塘去,拉起后浇菜水。受惊的小鱼跳出水面,仿佛在寻找是谁在打扰它的好梦。

池塘的背后是一片碧绿的田野,小麦穿着碧绿的衣裳,像是在神气地展现它的容颜。池塘的埂边种满了作物,蚕豆挺起大肚子,极像一个将军;玉米挂着胡子在风中摇摆,一定是想和关羽比一比谁的胡须美。名色无名小花挤占了空白处中,这里一丛,那里一簇,红如火,白如雪,黄似梨……颜色各异,五彩缤纷。

而自由生长的蒲公英在风中摇摇晃晃地布施着它的羽衣,它在和微风谈着一场可有可无的交易,不然她的态度为什么那么漫不经心呢?而微风似乎准备了足够的耐心,发誓要脱光她所有的羽衣,在一场温柔的阴谋中套走她所有的种子,并在大风起时将它们传带到天涯海角去。一种紫色的小刺头花,顶上长着一髻儿白发,它的叶片是像针尖一样的形状,一根根竖着,很漂亮的颜色,但是臭臭的气味让人不敢采摘。

夕阳终于困倦了,缩着脸庞躲进了它的被子,把如纱般的暮色笼在池塘上,就像美丽的少女腼腆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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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秋思


我家有一座小院,天高云阔心安。

清晨,梦醒,一束晨光缀满阳台。

拔帘,开窗,一阵浓香扑鼻而来。

是你吗?一如往昔,悄无声息。你可是又等了一夜?那满树的金桂飘香,是你酝酿已久的深情。

我的眼底泛起一层涟漪。这个世界充斥着遗缺与背离,唯有你,是停留在我心里亘古不变的期许,如约而至,从不曾辜负。

  你等等……我拎起睡裙,步履跌撞,只为让你片刻的停驻。

  静立小院,秋意乍起,微寒轻袭。

  你就在小院里,化作秋日的晨风。秋风瑟瑟,玉蝶载着露珠晶莹剔透,淡紫的色长寿花瓣摇摇欲坠,滴水观音蓬勃得秀外慧中,粉熙茶花、凤仙更是婀娜多姿……我是不懂花的,可是我却懂你!这小院的一花一草,一树一苗,都是你寄托的情思。晓风轻起,拂过耳际,宛如你温情地低语:珍惜当下,不必在意花之贵贱,只愿拥抱自然之香。

秋雨极具性情。嗒、嗒、嗒……几滴洒在脚边洁白的水泥小径。风退去,雨上场,你用你的方式尽情演绎着彼此心灵上的默契。你是懂我的,正如夜懂黑的色泽,雨懂泪的苦涩。滴嗒、滴嗒已不够表达,不如思念成线吧,如丝如线地陪伴我左右。你是不忍心窥探我内心的那层迷蒙吧,千丝万缕地混肴着。你牵引着我退避到小院一角的玉兰花树下,高大、繁茂的玉兰树,用它母性的怀抱为我挡风遮雨。

秋天的清晨是冰冷的。蜗牛在太阳花丛中三五成群地享受着大自然的沐浴,它们伸着触角探寻着雨丝的方向。我低下头去逗引着这些可爱的小精灵。我这个与之相伴多年的“巨人”,早已是它们的好伙伴了。那一只只与我握过的手,那一朵朵与我交换过的粲然微笑,那一句句平淡的对话,我如何能够像风吹拂过衣裙似的,把这些人淡淡地吹散,漠然地忘记?我轻轻地抬起脸庞,伸出双手感受秋雨的温度,这冰凉急促的雨丝可是你切切的叹息:悲欢离合是人生的常态,尽情享受这内心的宁静吧,哪怕不懂彼此的言语。

月亮是小院的眼睛。一钩银月斜挂在小院的当空,寂静院落被晶莹笼照,徒增几分清幽与神秘。置心爱的吊椅于小院中央,斟一盏“南茗佳人”与月对饮。脚边秋虫呢喃,相和相伴,诉说衷肠。小院的一面墙,是钳接而成的镂空铁栅栏,上面铺了满墙的牵牛花藤蔓,中秋时节,牵牛花期已逝。此时却有朵洁白的小喇叭,顾影自怜。

在这一片绿色的海洋中,让我偶遇一只艳而不妖的牵牛花点缀其中,让人心生何等喜欢!小院的另一面长长的白墙顶上,是正在攀爬的丝瓜藤条。万赖俱寂,我已然听到了它们“簌簌”生长与顺势伸展的声音。那金黄色的五个瓣的丝瓜花竟相开放,打扮了一片墙的美好。你是担心我害怕夜的深邃吗?点燃起那一杮子树的灯笼。土黄的、金红的是你满心满眼的柔情。银月清辉,杮灯如火,可是你涩涩的告慰:此生愿你远离喧嚣纷争,心似一块未经雕琢琥珀,粗茶淡饭、宁静简安。

  拥一小院,种一院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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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有雨来袭


是一场阴谋蓄谋已久。

它是趁着这栋楼里家家户户锅与铲的“叮叮咣咣”的欢声笑语有节奏的响起时,它便阴险地窥狂而至。它是那般的悄无声息,转瞬之际,迷情了大地。

窗外的一排低矮的瓦屋,是何时润湿了自己典籍般的眉目?是瓦屋上的瓦太老土了么?那些有年头的绿苔垢,被四季的屠刀磨砺得刀枪不入,任尔是狂风暴雨的肆虐还是电闪雷鸣的侵邪,他都是那般的低眉垂眼,相对无言。这五月的雨丝情窦初开,根本惊扰不了老瓦屋内心的枯竭。它如村口那株百年钟榆般的地盘踞在两排高楼大厦间,淡观一切、臃懒无限。那一日三餐准时地从它黑乎乎的烟囱里吐出的袅袅青烟,是它安详的叹息声。

五月的雨仿佛是一个不服输的俏女生,她打趣般的在瓦屋顶密密斜织着,忽左一大梭,继而忽右一大梭,如此匀称,这般细腻。屋脊的老瓦,还微微泛红,它把五月的心意,结成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凝聚于身,紧紧附吸,仿佛想变成它老气横秋的揶揄般的笑点。有一只三年前从8楼飘落下来的性感玻璃丝袜,已经躺成了“干尸袜”,它曾郁闷了许久,人特么不靠谱,比如它那混帐女主人,那晚她兴奋地穿上它去赴约,肉色的性感玻璃丝袜和亮皮透明水晶凉鞋,真是绝配啊。女主人那柔情的眼神和37度的手温,至今还一息尚存。可是,第二天它被洗了后挂在窗外阳台,一阵大风吹来,也许这只玻璃丝袜由于没有挂稳,被吹到了一楼的老瓦屋顶。而它的女主人却连寻也懒得去寻,“干尸袜”索性选择长睡,化作了老瓦屋的一道皱纹。然而今天,调皮的五月雨,让它重新饱涨,它觉得自己是一张单人床,像小船那样漂荡在玫瑰色的海洋,在那海洋的中央,它依稀可见另一只单人床在那儿飘荡……

“下雨啦!”隔壁“好邻居”小金操一口浓厚的鄂城腔,如一个惊天霹雳猛然响起,整幢楼的女人们便从上至下“蹬蹬蹬”地跑下楼,大家都冲到一楼平台,扯的扯,拉的拉,笑的笑,骂的骂……眨眼工夫,满院子襟飘带舞的红、黄、蓝、绿的内衣、内裤、床单、被褥……“哗啦”一下收尽,真真见识了什么叫神速哇!

“好邻居”小金对种菜的痴迷,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闲来无事时,我也到她的方寸之地去转转。她用废弃的泡沫箱、破损的花钵子放置在久久未曾动工的屋基上,种上香菜、葱、蒜等,还在别人的正菜地上,些许没有种到的边角余料旁,种植几棵时令菜,如:土豆、菜苔、茼蒿……她常在菜园转悠,拔拔草,清清虫,施点小粪,见证了这片菜园子里的每一株植物的成长。我想小金肯定是个菜神的化身,她像养孩子般地照顾着她的菜。我是沾光沾得最多主儿,她常把她种的青菜赠予我一些,不知为何,经她的手种的菜,就是跟菜场买的不一样,看上去青翠欲滴,闻起来清香扑鼻,吃进口意犹未尽。

我在她的菜地里还交了两个朋友,一个是住在香菜枝上,穿着黑衣红点外衣的小瓢虫“阿四”,它身上有四个红点;另一个是长驻汤菜叶上的一只蜗牛“泡面”,它的壳上有规则的波浪线,活像一块泡面的纹理。这场雨于小金来说是开心的吧,她可以免去一回提水浇菜的辛劳,她的菜种得很分散,每次浇水都要东拎西提的,熬是费劲!“泡面”和“阿四”应该也知道洗个头洗个澡后便回到自己的地盘躲避一番吧,我都能想象到冲去了一身尘埃的“阿四”,光鲜靓丽地站在香菜枝叶得瑟的样子。放心吧,傍晚时分,我会带着相机,如约地赴你!留住你的舞动,成就我的感动,何乐不为?!

我和小金,还有这幢楼里的邻居们,都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因为陪伴孩子们高中生活,因为渴慕“百年黄高”的教育美誉,我们从四海八荒聚集到此,续缘了三年的美好时光。分离还未开始,我的思念便已如这五月的雨般绵绵而至,偷袭了心底,薄雾了眼睛。我会想你的,好邻居小金。还有周那曼妙的舞姿,汪憨憨的笑脸,陈喋喋不休的好嘴……

不需打伞,站在空地。楼里又“噼啪”起锅与铲撞击、油烹菜炸的欢歌笑语。冷不丁一只叫不出名的小鸟从我的眼前刷过,冲进一棵梧桐的繁枝茂叶里。它的惊叫声扰得几片快枯竭的花瓣在雾雨中摇摇欲坠,继而顺着雨露撒落。

心潮湿了,天空潮湿了,菜地潮湿了一切都在浸润中——这是给世界遗留下春之将逝的印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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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 面 王


小区旁有一家拉面馆,老板兼伙计是一位姓王的中年男人。长得特别墩实,浓眉大眼,剃着板寸,一看就特别清爽、利落。他的拉面技术,按他的话说,本城他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话虽然说得有点大,但他拉出的细如发丝的面条,的确让周边的人竖大拇指,于是, “拉面王”的名号叫出来了。

我的早餐几乎被他的拉面包了,一来挨着近,二来味道也不错,三来嘛,我特别喜欢坐在餐桌前等面条时看着他舞蹈一样、行云流水般的拉面动作。食客一到,问清喜好,他的拉面就在一声响亮的“好嘞,请稍等”中开始了。只见他从备好的长条形面团中拿出一条来,放在案板上来回搓上几个来回,面团逐渐变细变长,一对折,蜻蜓点水醮一下案板上的面粉,拉伸,摔打,换手,再拉伸,上下晃动,再换手,面条已经变得很细了,还在继续左右拉伸,面条又细又长,他大鹏展翅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如银丝般的面条在他面前上下翻滚,波浪起伏,好看极了。更绝的是,他站在案板前,用手指切断面条的同时,银丝般的面条直接甩进旁边的沸水锅里,一气呵成,不粘面,不溅水。

一个周末的早上,天气寒冷,我一边享用他的美味,一边欣赏他的“拉面舞”。这时,我注意到一位老人在旁边来来回回地走,既不走,也不坐下,只是眼巴巴望着。老人蓬首垢面,穿着不合身的校服,提着一个破包。

“来,坐这边,今天我过生日,请你吃一碗。”拉面王微笑着拉着老人到备料间的一张桌边。老人有些迟疑,但还是坐下。

没几分钟,拉面王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放在老人面前,面碗明显比我们的要大。 我不觉感觉身体异常温暖,不知是我吃的拉面,还是拉面王的热心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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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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