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 车

那天，我和朋友外出办事。开的是经济型车，又比较旧，他说正纠结要不要换辆“豪车”。我说做为代步工具，你的车还是蛮好的，没必要折腾。他说现在人们都把车跟面子联系在一起，经常会有一些无形的压力。我说你做人够好，已经足以赢得尊重，不需要身外之物撑场面。再者，在有些阶层眼里，过分关注汽车是影响“等级形象”的事情。我给他讲了美国作家福塞尔的观点：

上流社会不够重视汽车，因为根据他们的循古原则，汽车的历史过于短暂，不配进入古典风范的系列，不过总要有辆车开，所以如果你富裕，又有时间，购买最便宜最普通的车，表明你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么易于购买的物品，从而不至于损害你的等级形象。你最好有一辆雪佛兰、福特、普利茅斯或道奇，对他们的型号和颜色亳无挑剔的兴致。车可能很干净，尽管最佳状况是略带风尘。总而言之，车必须是乏味的。

上层阶级再往下，你就可以有一辆“好”点的车了，比如美洲豹或宝马，但必须是旧的。你最好不要拥有罗尔斯.罗伊斯、凯迪拉克或奔驰。尤其是奔驰车，约瑟夫.爱泼斯坦在《美国学者》中这样报道，敏锐的西德青年知识分子认为，奔驰车意味着一种“高级的庸俗，是专供比华利山的牙医和非洲内阁部长们乘坐的汽车”。确切地说，只有中上层阶级中最糟的一类才会买奔驰车，就像他们之中最优秀的人士会开奥兹莫比尔、别克、克莱斯勒这样的车……

——朋友听了这番话，表示认同，并跟我借福塞尔先生的书看。福塞尔的书在国内出过三本：《粗俗》、《格调》和《品位》，都是很有趣的小书。可惜我只看到两本，《品位》没买到。看过之后，觉得怀旧和惜物，才是有教养人士的品格。然而，敢于怀旧和惜物，却是需要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