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摄1:重回故园

北疆行摄1:重回故园_第1张图片

        报名参加了四川省摄影家协会、成都旅游协会和成都国际旅行社组织的“最美新疆”摄影创作团,并且订好了往返机票。本次摄影创作在北疆一共11天,在乌鲁木齐报到(9月22日-10月3日)。这个季节是北疆秋天里最美的季节。行走线路:乌鲁木齐-乌尔禾-禾木-喀纳斯-白巴哈-哈巴河-五彩滩-可可托海-五彩城-五彩湾-木垒胡杨林-乌鲁木齐。

        本来早想重回一次新疆了,那时……

        想当年,1976年,我不到20岁,刚参加工作,在成都盐业运销站东站盐库。几个月后的1977年春天,有幸被选上去新疆为四川采购工业用盐。我们一行三人,还有我师傅和广元一位老同志。我们组成了老、中、青“三结合”小组,有趣的是我们都是在新疆过的20岁、40岁、60岁生日。

        在北疆乌鲁木齐宾馆一住就是7个月,体会了新疆春夏秋冬四季。四月的北疆还处于冰雪之中,我看见小河被冰冻着,祈连山积着厚厚的雪,最后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然后,一排排挺拔的白杨开始冒出新绿。

        到乌鲁木齐是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出门,让我惊呼万状:雪后初晴,走上大街,望见一座大山赫然矗立,占据半个蔚蓝天宇,积雪反射朝阳的光辉,无雪处露出岩石,纹路清晰。山是那么近,仿佛伸手可触,上前几步能碰疼鼻尖。工作之余,我决定爬山去。当轻快的大步变得蹒跚时,城市被甩在了身后,而雪山被旷野缩小了许多。只管一个心眼走下去,田间小路顶着偏西的太阳到了尽头,再翻一个坡,蓦见坟冢乱布,禽木全无,而雪山一手托着西坠的日头,一手还在挥动着诱惑,嘲笑我的愚笨和狂热……

后来我写过一首小诗:《盐湖》

雪山在八月仍不肯摘下它那顶尖尖的帽子

太阳也不过是它戏耍时插在鬓边的雪莲

我来到湖边/雪山也映入湖中

我尝尝湖水是咸的

我猜想是雪山的泪融化的


于是我开始计量雪山的感情

在空旷的灼热中

一铲一铲把湖水的晶体堆城座座小山

不觉间我的感情

渗透出黝黑粗糙的皮肤

同雪山的情愫

融为一体

咸涩的风刮着热辣辣的狂浪

我感到似乎有什么在胸廓轰鸣

是大海吗

我的上帝


        工作非常简单,就是隔三岔五到盐湖、十三间房(站名)去查看运往四川的盐,抄下车皮号,回到乌鲁木齐后发个电报给安康中转站。有时遇急风怒吼,像大卡车发动引擎一样,也让我体验了一把倾斜“躺”在风里的感觉,更让我体验了沙尘钻口的“滋味”。但大多数时候,铁道线风和日丽,沿天山南麓,绿洲遍布,戈壁绵延。在火车上看天山日出,在戈壁上独自漫步是最值得回味的情节。

        也是后来我的另一首小诗,写了运盐司机(他是四川人,有一位少数民族妻子和两个蓝眼睛的女儿):《司机》

也许我不该来这倒霉的地方

也许我注定颠碎在这倒霉的地方

沙漠太随便

吐漫天沙尘像吐唾沫于街心花园

道路太散漫

不修边幅,或者

干脆就是天花病毒的"蜂巢"

 眼睁睁瞧着

魔鬼饕餮

吞嚼速度的肥肉

剔飞损耗的骨头

可是那六只蓝眼睛注视着我

因而我能吃一大盘

油腻的拉面

她们嗔怒:回你的内地去

西北人会把这疙里疙瘩的

棍子,拉甩成

光滑透亮的大道入夜

我刷地打开前灯

发现两排列队的白杨迎面跑来


        那个年代还不时兴旅游,就是仅有的一次去天池的机会还让我错过了,因为吃西瓜吃坏了肚子(仅在风景如画的燕儿窝烈士陵园瞻仰陈潭秋、毛泽民等老一辈行先烈)。说起北疆的水果,那简直“不摆了”(四川话:意为“棒极了”):8月间,西瓜多得不得了,2分钱一公斤,拿在手里用拳头一砸就烈开,只吃了甜极沙极的心,爽得不得了。葡萄也很甜,还有绿得透明的无核葡萄。我还学着凉晒葡萄干呢。

        记得每天很愉快的就是读书和写诗了。闲的时间太多,除了学习“毛选”、起草给单位的汇报和给团支部写思想汇报外,其余时间都在读书和写诗。那时是把《红楼梦》翻得书页都绉巴巴的了,不管能否理解,总觉情味十足,诗意昂然。于是,仿照“红楼诗”写了不少诗歌,尽情享受着自由快乐的“差旅”生活。

        其间,约有一月在哈密与亲人一起度过:在6月的洋槐树下散步、在入冬前收藏农场的足有半人多高的大白菜、帮助姑妈家做了一架下到冬藏食物的地窖的木梯、早起一头撞在绳上的冻得硬硬的毛巾……这一切都令人怀念。那句俚语“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也是很典型的新疆气候写照。

        整个夏季雨水特少,因而没有蚊子,但苍蝇却很多,在十三间房的简陋的客房里,随便一把都能抓住一只苍蝇,床上的“鸡扁子”(类似跳蚤)也不少。当然,乌鲁木齐宾馆还是不错的,2.4元一晚,还有弹簧床呢。

        宾馆里一日三餐都是馒头,荤素搭配三盘菜,还有一盆加了香菜的汤。一个月才有一公斤米的配额,在我姑妈家连续20天都吃面食也经历过。9人一桌就餐,客气的一直夹素菜,直到有人夹了荤菜,才疯抢式的倾刻“扫荡”完菜盘;不客气的一上桌就把肉菜抢光,害得我常常被馒头噎着。

        在新疆,热闹的是节庆日,特别是党的“九大”隆重召开时。维吾尔、哈萨克、回等少数民族载歌载舞,民族服装缤纷夺目。在新疆,弹琴、歌舞是随时随处可见,有时在深夜的火车上,他们也要弹唱上一宿。北疆的维族等少数民族比汉族人少,而南疆反了过来。在70年代,维族人感觉很富态,虽然吃的很简单——主食是“馕”、羊肉等——穿得却比较讲究,毛料衣服笔挺,没有一个补丁。在宾馆里,我与一位叫阿依古丽的女孩子很熟悉,她是宾馆的服务员,我常常帮助她做清洁,跟她学习维族语言。

        …………

        本来国庆节前就可返回四川,我却迷恋新疆,主动“请战”留下来。结果,我师傅回去了,我跟着那位广元的老同志继续在乌鲁木齐呆到11月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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