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竹马,再也不见。 - 草稿

阿云心里明白,她跟他这一别就再也难相见了,并不是说两人相隔天涯,而是时过境迁再见已成路人。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呢,一晃就过去了十年。昨日的种种仿佛还在眼前,那时他说:“阿云,你生是姓梁的人,死是姓梁的鬼。”而如今在微信上打个招呼他只会说“有什么事吗?”

“没事。”

“哦,那不打扰了。”

阿云心里苦笑,原来是自己打扰到人家了。从何时起,两人开始变得那么客气了?又是从何时起,两人开始像双曲线般先是靠近而后背道而驰?

十年前,阿云跟他一个班,同是五年级。那时候年少不更事,暗恋了一个学期的某学霸转学了,阿云心里顿时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原本布满色彩的天空刹那变得一片灰暗。后来才知道自己是班上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如果不是问老师的话也许还存着一丝丝渺茫的希望,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呢!知道消息那晚,夜是那么长,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从梦中惊醒,枕头湿漉漉的,原以为是冷汗,可是为什么眼睛那么酸涩,用手背轻轻地揉了下,湿湿的,发现竟是泪水打湿了枕头。

从那以后,阿云的脸上慢慢地看不到表情了。而这个时候,他就这么突然地闯入了她的世界。他比她小一岁,个子只到她脖子这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云笑了。每次放学排队她都是在最前排(当队长),他在后面时不时地捧一把草往她头上撒,看到她脸色变了马上翘着鼻子挑衅:“来啊,有本事来追我啊。”说完还做了个鬼脸,然后眼睛盯着阿云,时刻准备着撒腿跑。而每当这时候阿云都非常生气地追着他跑,每次感觉快要追到时又拉开了距离,阿云觉得他就像一只兔子一样在那蹦蹦跳,而她像是一只被戏弄的小花猫。

“来啊,来追我啊。”少年伸出食指勾了勾。

“不要啊不要啊,都说了不要追我。”少年更加得意了。

“哼,谁追你了,臭不要脸。”……

基本每次放学都是这般打打闹闹,好一段时间后阿云才发现自己的心情阔朗多了,有时候也会想着那个人,而和他的吵吵闹闹时常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样一来处于悲伤的状态少了,但阿云知道,那个人一直在心里,他走了,带着她的心一起走了。

阿云以为她的心没了,再也不会爱上别人。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其实心是可以重新长出来的,只要有爱。可是当她真正明白的时候,一切早已不一样了。相隔十年,回忆已成碎碎片片,只能一点一点拼凑出来,也已不完整。

美术课上,老师布置了一道作业就离开了课堂。她让我们画一副有水池的花园。阿云看了他一眼,此刻的他一甩平常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正极致专注着眼前的画。他认真的模样真好看,阿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没多久他就得意洋洋地把画呈给阿云,上面画有许多鲜花、会笑的太阳公公、一个水池喷泉,还有两只小蜜蜂飞在一朵花上深情款款地对视着,就好像他们从很远的地方克服重重困难飞过来相聚似的,整幅画很有童话感。没多久上别的课要抄写黑板上的内容,阿云影影约约看到他扔了一团垃圾给她的课桌里,她的课桌里破了个小洞,可以塞东西进去,她翻了好久把书本都翻乱了还是没找着“垃圾。”然后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好久,虽说是吵架,心里却是很欢喜。

他去上学的路上会经过阿云家,而且他会叫阿云的绰号,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早上都是六点多出门,走着走着太阳就升起来了,撒在他的脸庞,那么安静、柔和。下午五点钟放学,太阳正缓慢地从西边落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以前还没有手机,日子很慢很慢,他们走过了许多个日出日落,阿云觉得,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多好!

然而,他终究是恨她的。阿云有点后知后觉,她是在很久之后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悔恨。他恨她跟班上的男同学玩得很好,经常跟他们开玩笑;他恨她经常忽略他的存在;他恨她扰乱了他的心思,耽误他的学业。即使是这样,冤家还是冤家,快乐与痛苦往往都是相随的。

后来小学毕业了,他没有考上重点初中,他们也不在同一个学校。此后都很少见面很少联系。初中时阿云抑郁了三年,他奋发了三年。中考时他终于考上了重点高中,再后来也考上了重点大学。再见面时,2018年5月20号,距离小学毕业有八年了,他们一起去吃杨国福麻辣烫,阿云喜欢吃这个,吃完之后仓促离开,连说声再见都显得那么尴尬。聊天时阿云发现他们的三观和追求已不再一样,此时的他太过于浮躁,太过于追求名利与世俗的眼光,而阿云的内心平淡、从容。彼时的少年早已不在,阿云心里也没多大感觉,毕竟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有些事勉强不来。

也许相忘于江湖便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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