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

虽说这一天迟早会来临,即使我们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它真的发生了,内心仍是痛苦万分的。即使现在我们还像对待一位老朋友一样地对待它,它却再也不是它了。

鹏鹏显然不能接受这一点,颤抖的内心像是被秃鹫啄食着。虽然我也是一样,但他的反应淡化我的反应。

是的,它死了。铁轨.上沾满了无法打磨的锈,枕木上已遍布恐怖的虫洞。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其他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谁也拯救不了谁了",我说。

鹏鹏回头冷了我---眼,"你净他妈放屁,能不能想点好的,真晦气!"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在等着。

天色将晚,恍如隔世。凉风戏谑地摇晃着栏杆那满是青筋的骨骼,桥下被黑压压的蝙蝠占据,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哀婉地嘲笑着我们。远边的黑树伴着风的节拍在炫耀它那强劲的腰肢。

这时,从太阳落山的方向,来了一群人,他们顺着轨道,规律地向前挪移,他们低邋着脑袋,晃晃悠悠。随着临近,整个桥面都在振动。

他们走到桥头停了,这时才看清他们个个手持工具,锯子锤子斧头样样不少,甚至还有汽油。

"你们这是想干嘛? "鹏鹏问。

而他们却像聋子般的毫无反应。没有任何征兆,他们各自分散开来,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醉酒后的样子。接着就叮叮咣咣的干了起来。

"我在他妈跟你们讲话,你们听见了没有!都给老子助手! "鹏鹏冲到一个轮大锤家伙背后,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鹏鹏抓着他的领口大吼"给我住手,听见了没!"

那人点点头,站了起来,拿起大锤继续抡着。

鹏鹏怔住了,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正在疯狂地演奏着一曲高昂的交响乐,不时溅起的火花,为整片黑夜闪烁着。

他看向我说, "我们得阻止他们。”

"他们不是人,你阻止不了啊。"我表示无奈。

"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这里毁掉?"

"那咱们走吧,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你个懦夫。"

"再见。”

我顺着轨道往前走,尽可能的忘掉刚才发生的那些场景。可我好像听见了笑声,就又忍不住回过头去。桥上燃起了大火,鹏鹏手持油桶,边狂笑边向四周泼洒,那群拆桥的立马停止了工作,快速奔走着离开。

"他妈的,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原来不傻啊!哈哈

哈。”

火光照亮了整个桥身,如同绚丽的霓虹,鹏鹏在上面跳起了毁灭的舞蹈。

永远无法阻止的事实,最好亲手解决,直面血淋淋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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