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腊奇林:
昨晚,我忽然发现,躺卧在我身边的这位美丽女子,竟是闷棍党成员——多么可耻!
只有我心中的真诚爱情,仍然在包庇这个邪魔。
等到哪天我的温柔心肠逐渐冷却,我随时会把她扭送到官府。
先生:
那你为何愁苦?
腊奇林:
因为目前,我还不想这样干。
但是我一闭眼,就会见到我把她扭送到官府的情形。
先生:
我给你卜一卦
……
卦象显示
你会走一条长长的路,
但最后,
一吻定江山。
腊奇林:
也就是说,只要足够努力,我是能够劝她回头的。
先生:
卦象没有显示这些细节。
腊奇林:
我愿意相信。
先生:
十四个圆钱。
1·
「腊奇林行走四个时辰,穿过半个城市。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女特务躺在床铺上睡觉。」
腊奇林:
请你起来,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是闷棍党成员。
请你坦白,一五一十地交代所有事,如果你能够改邪归正,我就不带你去官府。
女特务:
你误会了,吾爱。其实我是镰刀公主的手下。
我的主人见闷棍党日益猖獗,特意派我打入他们的内部。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干这件事了。我不想再做一名特务,也不想再为镰刀公主办事。
腊奇林:
嘻嘻,那就在我这里住下,像普通市民一样生活。
女特务:
难道我还能够变得不普通?
现在是什么时候?
腊奇林:
我想是亥时,该睡觉了。
女特务:
今天怎么这么晚?
腊奇林:
辣街在建新房,好几栋房子同时在施工。好几条老路暂时走不成,我绕道。当我经过一个小型工地的时候,有个工人忽然没力气了,从工架上摔下来,我接住他,然后把他背到医馆。他是个面貌丑陋的人,神智不清,一路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着的那只眼睛紧紧盯着我,丝毫不放松。太阳很大,我的身体不停冒汗。我把他放在医馆里,然后就走了。在路上,我又遇到一个人,他独自拖着一口沉重的黑箱子,很幸苦。他刚好往这个方向走,所以我就一路帮着他搬。你瞧……
「拉开衣袖,瘀痕。」
女特务:
好了,睡觉。
腊奇林:
稍等,一件小事。
「伏在书桌上,迅速写出一份文稿」
你愿意在这张纸上按手印吗?
女特务:
这是什么?婚姻声明?
腊奇林:
不,这是誓言书,确保你远离闷棍党。
「女特务在灯火下叹气,坐起身,老老实实地按手印。」
女特务:
虽然我说我要退出,但是以后人家要是硬找上门来,我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腊奇林:
到那个时候,我会通知官府的。
3·
「使者远道而来,身穿红衣,腰间悬挂着镰刀。其腋下夹着血腥味,从墙外飘入厅堂。
确认地址后,使者开始边踢门,边叫唤。」
使者:
陈敏!陈敏!
——出来!
镰刀公主要你死!
「女特务攀到墙头,伏在墙头。这个时候,使者已经踢开门。
女特务从墙上落下,一棍子打到使者脑袋上。
使者死了。
腊奇林从屋里走出来。」
腊奇林:
什么事情?
女特务:
人家找上来了。
「又有四个人走到院子里,他们身穿棕色无袖长衫,手里拎着铁棍。」
闷棍党众:
我们来讨个说法!
腊奇林:
在这里等着!
「腊奇林从那四个人身边走过,四人望了他一眼,就让他走了。
从城东跑到到城西,用了一个时辰。
路上,他遇到昨天从工架上摔下来那位工人。工人握住他的手」
工人:
我要感谢你一下,昨天我很糊涂。
当时,我多半是中暑了,天气热,劳动又吃力。
腊奇林:
出大事了!
闷棍党派人到我家里闹事,我正要去找官府。
工人:
我也跟着你去看看。
「从城西返回城东,又一个时辰。
腊奇林带回三个城市守卫和一个工人。
院子里,四个闷棍党成员环绕女特务而坐,呆板地等待着。」
女特务:
我告诉他们,我打算全身而退,我已经签了文件。
但他们一直要求我把文件拿给他们看。
腊奇林:
文件在我这里。
闷棍党众:
好的,我们很满意。
腊奇林:
好,你们应该死了。
「朝院外大声喊」
这里有闷棍党!!!
「城市守卫整齐地冲入院子,与闷棍党搏斗。
工人站在门口观看。
闷棍党迅速被剿灭。」
4·
「腊奇林在院子里摆了一个小型宴席,邀请朋友们前来用餐。
众人跟着音乐,毫无章法地扭动着身体。」
腊奇林:
朋友们,你们看,这位美丽的女子,乃是我的女友。
工人:
我觉得她相貌平平。我觉得她很好。
腊奇林:
只要到适当的时刻,我们就会结婚。到时候我还要叫各位来见证。
「女特务穿着灰白色的粗布连衣裙,站在院子中心。无风」
女特务:
腊奇林,我告诉你
我曾用大型镰刀对战三个凶悍的成人武士,被刺四刀却未死亡。
我曾大摇大摆地走到闷棍党的据点前,用榔捶敲打石门。钢甲的缝隙里插满箭,却根本无法干扰我
我曾三言两语拿下了你,使你魂飞魄散。
我还有更勇猛的过去,在更早的时候,我的敌人曾给我取过一个绰号——铁母猪——他们用自己制造的绰号吓唬自己。原本侮辱人的人,反受侮辱。你想想看,他们并非死在什么英雄好汉的手下,而是死在铁母猪剑下。——吐!
「朝地面吐口水!」
在你看来,我应该是坏人,至少曾是。
腊奇林:
只要你不是闷棍党,我就爱你。
但如果你变成闷棍党,我就骂你,然后把你扭送到官府那里。
女特务:
那好,现在,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我要尝试驱除我身后的鬼。
每当我与我的一段过去决裂,就会有一部分魂魄从我身上分离,落在荒野,变成鬼魂。我至少已经造了四只鬼,她们一直撵着我。现在,她们已经来到宴会现场。
你看,就在那里。
「指向墙头。
墙头上站着四个模糊不清的人。一个身穿黑色钢甲,一个身穿红色皮革衣,一个身穿银色盔甲,一个身穿棕色无袖长衫。
宾客纷纷逃走。乐队停止演奏,等待腊奇林的指示。」
腊奇林:
你要如何处理她们?
女特务:
按照法则鸣响鞭炮。
「她从屋里抱出一口沉重的黑色箱子,放到地面。
打开,全是鞭炮串。」
腊奇林:
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鞭炮?
女特务:
花钱雇佣飞贼在光天化日之下从仓房里偷出来的。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你要同时燃放两串鞭炮,不能多也不能少,朝着鬼魂所在的方向炸,一炸,就能吓跑她们。
「腊奇林把鞭炮从箱子里抱出了,他本应该抱两串,但是他抱了四串,因为他以“四”为好。
点燃。
女特务还未来得及惊慌,鞭炮就炸了起来。她的心脏仿佛滑到了锁骨这个位置,堵住她的嗓子,接着,她的形体忽然变得模糊,就像那四个鬼魂一样。
鞭炮声轰鸣,五个鬼魂像某种半透明的流体一样移到空中。旋转,如一阵风,陆续掠过腊奇林的嘴唇。
腊奇林忽然意识到:预言一一实现了。
他没有下令,但乐队自行演奏起一种诡诈的音乐。铜锣、小鼓、二胡、唢呐、大提琴、风笛……
及至鞭炮燃尽,乐队猛然停止演奏。整个院子承受了一种庞大的宁静。
再放眼看四周,除了乐队成员,再没有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