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腾讯娱乐《娱探》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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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月全国影院停业以来,全国一万余家影院全部关门,涉及影院相关从业者达几十万,这部分人多数拿着当地最低工资的70%-80%,疫情期间,很多人只得靠兼职维持生计。如今,疫情的阴影逐渐消散,一切露出向好的迹象,在这样的复苏氛围中,我们采访了两位院线部门经理以及一位电影发行公司的驻地发行人员,请他们聊聊他们经历的困境,以及对于影院难以复工,听听他们有什么想说?
今年1月,全国影院受疫情影响陆续停业,陈笑所在的影院在2月初关门,并开始为全员发放深圳最低工资的80%,整个影院管理层与一线员工一视同仁,身为营运经理的陈笑每月工资到手仅一千多。
3月伊始,疫情放缓,复工后的深圳二手房交易价格暴涨,挂盘均价66315元/平方米,环比上涨3.16%,高房价使得人心惶惶,但陈笑对此漠不关心,如果说这份工作还有让他觉得安心之处,影院为员工提供的免费宿舍算是其中之一。
可进入4月,陈笑还是觉得撑不住了,他决定在多个平台注册成为外卖骑手,并为此做了如下投资:一辆电瓶车、几身网购兼职外送服装、头盔。为了活下去,他准备放手一搏。
和陈笑一样,另一家影院的市场经理孙诚同样拿最低工资的80%,只是目前他尚未出去兼职,他给自己设限——再撑一个月。而北京某发行公司驻深工作人员林又武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签在北京公司,他拿着北京最低工资的70%,且公司不包住宿,如今,他打算去商场,转型做零售行业。
1.
疫情后月收入仅1千多
影院经理转行当外卖小哥
疫情开始后,陈笑的月收入仅1千多,为了减少前期支出,他没有通过几个平台的官方商城去买配送所需的服装和头盔,他选择自己网购,“因为我们是兼职嘛,就没必要那么正规。”跑了半个月,陈笑差不多收回了投入,开始见着回头钱了。
陈笑每天在午餐和晚餐的高峰时间段接单,工作5-6个小时,大约能接20单左右,视配送距离远近,每单配送费几块钱不等,一天收入百十块。
▲外卖员在街头(制图,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入行难度不高,陈笑配送范围是自己住所的方圆三公里,这是他原本就熟悉的区域。但刚开始做时也难免有盲区,好在那些在短视频平台广为流传、因超时太久遭拒收而痛哭流涕的惨况没出现在陈笑身上,他遇到的最坏状况是被平台扣掉一单配送费的50%,没有白费辛苦。
对于在相同的单位时间里怎样尽量多赚钱,陈笑渐渐找到了窍门,高峰时段他会登录美团账号,因为“美团单价稍微比蜂鸟、饿了么高一点。”如果是低峰期,比如订单较少的工作日,他会选择蜂鸟:“蜂鸟的单虽然便宜一点,但是订单相对多。”
接下来,陈笑考虑追加一笔投资——给电瓶车多配一块电瓶。
充满一块电瓶需要8个小时,而耗光只需要2、3个小时,陈笑一般会在下午14-17点休息时再充一次电,但晚上出门送外卖还是要省着开,常常担心不够用。
陈笑的本职工作是深圳某影城的营运经理,负责票务、放映、场务等方面的工作,疫情之前,他手下有几名执行经理,属于影院管理层,影院因疫情停业后,他和所有员工一起拿最低工资的80%,但截至目前,影院还没有人提出离职。
陈笑分析,四月初国内曾有影院相继复工,尽管最后被叫停,但这曾短暂给予从业者希望。此外,以深圳地区的行业惯例来看,除了部分港资影院,其余影院方均把提供住宿作为招工的基本福利,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影院从业者的经济压力。
孙诚透露了这个行业从业者的收入情况,影院的人员配置分为一线员工和管理层,一线包括售票员、引导员、清洁工等,收入在3500-4000。管理层即各部门经理,他们的收入略高,但也仅在4000-7000之间。除此之外,部分影院会在年终视全年票房情况发放一笔奖金,其余再无收入。这样的收入水平,在深圳谈不上宽裕,甚至很难做到有尊严地生活。
▲目前影院相关职位招聘岗位的薪酬(图源网络)
“在电影院上班的都是比较年轻的小伙子,年龄层大概是在25岁左右,这个年龄段的话,在深圳都是没有房没有车。”孙诚这样定义影院管理层的年轻化,并非这里对新鲜人才求贤若渴,而是留不住有了养家责任的中年人。
2.
工资1千多且不包住宿
发行经理试图转型做零售业
林又武是北京某电影发行公司的驻深工作人员,公司在全国重要的票仓城市都设置了类似的岗位,影片发行在各城市的落地工作、主创的路演,影片在当地影院排片的争取,都要由林又武这样的角色全权负责。
疫情之前,这是一份相对自由、惬意的工作,还常能与明星近距离接触,但做这行的收入,却与工作的复杂性或光鲜程度严重倒挂。
▲电影宣传期,主创到各地影院路演是重要宣传手段,图为吴京在宣传《战狼2》期间在影院的路演(图源网络)
林又武坦言,正常情况下,这份工作的月收入在6000-8000左右,与和他日常对接的影院经理收入相当。疫情开始后,他的工资调整为北京最低工资的70%,北京最低工资为2200元每月,算下来仅1540元,且公司不包住宿,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在这行已经有了五年工作经验,服务过三家同类型公司,但每跳槽一次,都没能换来太高的工资涨幅,他在服务的第二家公司仅做了一年多,最终公司以倒闭告终,对这个行业的灰心,林又武绝不是从疫情开始。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行业挺脆弱,感觉公司都是奔着热钱来的,很多项目如果没有做好,一旦亏了钱,很多公司都解散了,这个行业这两年解散的公司还挺多的。”林又武说,目前他所在的公司还在坚持,听说其服务的第一家发行公司,已经裁了不少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做了下来,“一是比较热爱这个行业,二是时间上会比较自由一点。”
在进入电影行业之前,林又武从事过旅游业,自从其所在的发行公司今年2月份要求员工休息后,林又武曾想通过之前的关系重新去做旅游业,但发现旅游行业当前的惨况不亚于电影业。
林又武如今准备把找工作的范围放大,他感觉不能再把目光局限在电影行业,毕竟深圳类似的工作机会不及北京和上海,目前他想要尝试的是零售业,因为转做这行不需要太多的相关经验,但这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一个短期的过渡,长期来看,他还是希望能够回归电影。
这行像是有种魔力,不断迎来送往怀着希冀的或已然失望的人们,但即便因为现实因素离开,怀有的往往不是怨恨,而是无奈。
当下,无论对未来作何打算,陈笑、孙诚和林又武们都要先着手于赚钱,毕竟活下去,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3.
影院从业者的职业瓶颈
陈笑能够迅速进入外卖送餐员行业,得益于一名同事的指点,这位同事是影院的一线服务员,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开始趁着业余和节假日做着送餐的工作。“他每周有一天休息,日常分早晚班,有时候上早班就在下班后就去跑一下。有时候上晚班,白天就可以跑一下,在影院上班,时间上是有灵活度的。”
和孙诚分析的从业者现状基本一致,陈笑也注意到,影院的一线员工基本是95后,管理层年龄稍大,如陈笑本人,今年是29岁,在影院做了7年,对于在这个行业的发展,他有很现实的考量。
“现在所有从事影院行业的基本都有这个想法,我到头了可能也就是一个店长。平台也很重要,比如说我这家平台,如果成立一个影管公司,那再往上走就可以往影管公司总部里跳,可能上限稍微会高一点。但如果是私人影院,做到头也就是一个店长。说实话,影城所有人员的工资相对比其他行业都会低很多,这个是现实。”
▲电影院(图源网络)
陈笑大学专业是计算机,在家人的影响下进入影院行业,他的同学中不乏在大厂工作的程序员,对于和同学之间的收入差,陈笑坦言:“没法比。”谈到当下的困境,以及兼职做送餐的选择,陈笑并没有太多心理障碍,“做影院很自由,做程序员很累,各有各的好处。如果一心向钱看,肯定会选择高工资的工作,但做影院会有很多的闲暇时光去做任何你想做的副业。”
陈笑所说的副业,是“一些跟电影周边挂钩的小投资”。但现阶段,这份副业也只能停下。
接下来,即便影院恢复正常,他觉得自己还是会在闲暇时跑跑单,随着年龄增长和突如其来的疫情,他也有了更多现实的考量:“纯粹觉得不管做什么,要赚点钱。”
*陈笑、孙诚、林又武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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