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分！韩国人处理影视禁忌题材又有重大进步

文

漠一

前几天，韩国出了部新剧，刚开播两集，豆瓣分数就冲到了9.1。

《你的目光所及之处》。

它之所以受到这么大的关注，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这是韩剧中非常少见的，直接以双男主展开剧情的同性题材剧集。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虽然韩国电影在亚洲国家中已经走到了绝对的领先地位，尤其在《寄生虫》拿下奥斯卡最佳影片之后，所有的创作者大概都会羡慕韩国开放的创作环境。
但是在同性恋题材上，并不是这样的。
电影因为其艺术创作的特殊性，出现过一些同性题材的现象级作品，比如《王的男人》，但在东亚儒家文化为重的韩国，同性议题始终还是处在某种亚文化的状态中，甚至整个韩国社会对同性问题的接受度都偏向保守，对于娱乐性更强，面向更广泛、下沉大众的电视剧就更是如此了。
《王的男人》
在韩剧领域，很少出现诸如泰剧、日剧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同性题材作品，多是作为支线情节出现，比如 《人生真美丽》《请回答1997》。
像《你的目光所及之处》这样直接以双男作为主角并展开同性恋情的，的确少见。
《人生真美丽》
《你的目光所及之处》采用了短剧的模式，全剧八集加起来也不过一部电影的体量。青春洋溢的高中校园故事，第一集一开始就是一场校园霸凌，也算是很切合当下热点了，只不过是偶像式的。
几个男生围住我们的主角韩泰柱，责问内容大概是为什么自己的女友都移情别恋到了男主身上，看脸我们就知道这还用回答吗。

韩泰柱一直笑着不还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点没在怕的样子，直到霸凌者开始上手。
然后另一位男主姜国就出现了，霸凌者嘲笑他是韩泰柱的「跟班」。但韩泰柱和姜国都没有被这个称呼冒犯到，反而是心照不宣地承认了这种「主仆」关系。

随后我们知道，韩泰柱原来是大集团的贵公子，因为家世显赫不能在学校暴露身份，父亲就找来了擅长柔道的姜国做他的贴身保镖，也陪他上学，做他的伙伴。
有点儿武伴书童的意思。
当然，从两人的眼神交流中我们就知道，这段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剧情进展到现在，《你的目光所及之处》依然还停留在纯爱情节，韩泰柱和姜国还是非常纯洁的朋友关系，虽然会同床共枕，但毫无越界之举。
但在眼神交流中，我们仿佛能听到火花声。

编剧也很懂得控制分寸，为两人设计了很多合理身体接触，比如两人都练柔道，在日常生活中就会因为斗气就开始使用柔道技巧扭打。

在训练场馆也会真刀真枪近身实战。

目前最亲密的接触，也是从练习柔道发生的后遗症延展而来，姜国不小心伤到了韩泰柱的手，这导致他无法自己洗头，便有了最让人脸红心跳的近身戏份。
这样设计的好处是，在两人真正明确关系和心意之前，但凡是涉及到撒糖或者亲密行为的部分，都是自然地从二人的日常生活模式中生发出来，而非刻意为了让二人靠近，制造充满虚假戏剧性的CP时刻。

恰好就是这种自然的，略有靠近又收回手的时刻，才最触动观众神经。另一方面而言，这也贴合了韩国大众对BL剧情的接受度，在潜移默化中铺开二人关系的合理性。
《你的目光所及之处》是非常偶像剧的设定，除了演员本身的养眼度、男团出身以外，这种傲娇少爷+内向保镖的设定，也是「典型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式的偶像剧人物关系。
目前显然是强势方韩泰柱占据关系的主动地位和上风，之后应该也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反转，剧集也已经给出了一些小暗示。

比如姜国在看到韩泰柱对别人使用「摸耳朵」的伎俩时，就忍不住上前制止了。这也是暗合了剧集第一集到第二集标题中体现出的关系进展，第一集的小标题叫做「坏习惯」，指的就是韩泰柱有摸姜国耳朵的坏习惯，这是他打不过姜国时的制胜法门。
第二集的小标题叫做「平等的关系」，姜国在这一集中不能接受韩泰柱对别人使用这个伎俩，甚至以保镖的身份越级制止了主人，其实也就象征着他们的关系会逐渐走向平等，这是一种所属权的宣告——你的坏习惯只能用在我身上。

目前剧中也照例配备了一位女主，以姜国追求者的身份出现，这位女性爱慕者因此成为了平衡少爷和保镖主仆关系的一个砝码，但同时也让人担忧《你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否会象大多数有着BL情节的韩国影视作品一样，不可避免地走向BG的结局。
毕竟，整个韩国大众文化对同性恋影视作品的接受度还是很有限的。而《你的目光所及之处》的意义，也必须放到这个文化氛围下去看。

对于亚洲地区的偶像剧文化来说，韩国和日本处在几乎等量级的头部位置，这几年泰剧也开始有兴起的势头，但有意思的是，在这几个国度中，同性恋题材的影视作品却有非常不同的状态。
泰国同性题材不管是在电影还是泰剧领域都很发达，这和泰国本身的文化氛围有关，作为东南亚地区性别文化和酷儿文化最开放、集中的国度之一，人妖文化、旅游业的发达使得他们对同性题材有了更自然的接受度。
并且，在类似的泰国影视作品中，泰国本身的旅游胜地景观常常与这种爱恋共同出现，并在大量的作品中得以强化，《暹罗之恋》《与爱同居》都是代表性作品。
《与爱同居》
相比之下，偶像影视文化同样发达的日本，大众题材的同性恋题材作品甚多，又有不一样的成因，属于东亚儒家文化圈下的日本，本身是相对压抑的，这点和韩国有相似之处。
但日本有着世界上任何国家都难以匹敌的二次元产业和合法色情业，这些产业中的同性恋元素在某种程度上对大众影视作品进行了输入，也部分推进了日本影视中同性题材作品的发展。
比如《昨日的美食》这种和日本美食文化结合在一起的剧集，又或者是《我的裙子去哪了？》这种触及到更广泛LGBTQ议题的作品。
《我的裙子去哪了？》
由此再来回看韩国的文化生态，你就能明白《你的目光所及之处》的独特意义。
韩国身处东亚儒家文化圈的的父权结构体系下，对男性气质的刻板化、对男性性别身份和社会身份的锚定，都成为了这类影视作品出现的阻碍，而森严的前后辈关系，也是展现此类情感需要跨越的鸿沟。

在这一点上，《你的目光所及之处》中为两位主角设定的少爷和保镖身份，其实就已经有了这种上下级和前后辈的体现。
但其「平等的关系」主题，以及没有明显为二人设定攻受关系的情感状态，都是试图去延展韩国社会中同性文化的边角的尝试。这便是《你的目光所及之处》，在韩国整体文化环境下的独特意义。

韩国电影的开放性，更多在政治和产业促进层面，它们跨过了很多国家还未跨过的栅栏，但这并不意味这它们就走上了创作坦途。
《你的目光所及之处》的大众化偶像剧身份，反而更为清晰地让我们看到了韩国影视中存在的另一个隐秘的栅栏，以及他们尝试跨过这道栅栏的起跑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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