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近日美国种族骚乱，可以看这部电影

近日， 电影[底特律]中的故事正在全美上演 ，这是一场新的种族大骚乱。
大规模的抗议示威、汽车被焚毁、商铺遭抢劫，多地的宵禁政策，仍挡不住的催泪瓦斯中的警民对峙。
宵禁中的洛杉矶
而这一切，都起源于46岁的非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之死。
5月25日，弗洛伊德在一家杂货店买了一包烟，因为被店员认为付了假钞而报警。
几名警察赶到后，对他进行了拘捕，却在试图将其带入警车时双方发生争斗。一名白人警察把膝盖顶在弗洛伊德头部、颈部，而弗洛伊德多次呻吟“我呼吸不了”，“请不要杀我。”
检控官报告说，膝盖锁压颈项这一动作一共持续了8分钟46秒，而在进入第六分钟时，弗洛伊德便不再有动作和挣扎。送入医院一小时后，弗洛伊德被宣布死亡。

之后，多个目击者拍摄的视频，迅速在社交媒体广泛流传，在一段现场视频中，一名围观者愤怒地评论： “他们真的杀了他！”
弗洛伊德之死，点燃了人们埋藏已久的愤怒。从事件发生的明尼苏达州开始，抗议活动和暴力骚乱迅速升级，并蔓延到了至少20个州和首都华盛顿。
历史总是不意外地在重演，20世纪美国历史上，实在有太多种族骚乱的难忘记忆。
比如，1968年因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遇刺而引发的全美骚乱、1992年的洛杉矶大暴乱，还有， 电影[底特律]中的1967年底特律黑人骚乱 。
电影[底特律]剧照
50多年前，发生在底特律的故事，作为美国历史上破坏性最大的种族骚乱之一，近乎永久地改变了这座城市的历史和未来。
半个世纪过去，种族痼疾似乎仍未有实质改变。 熊熊燃烧的愤怒连同无知与遗憾，不过从底特律搬演到了明尼苏达州。

凯瑟琳·毕格罗导演、根据真实历史事件改编的[底特律]，能够让我们窥见当年种族骚乱的一角，也或许是今日骚乱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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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的「底特律骚乱」，又被称为「第十二街骚乱」，以其造成的严重伤亡和财产损失后果而闻名：
持续了5日，43人死亡，1189人受伤，7200人次被捕，以及超过2000幢建筑和企业被损毁。
其规模之大和影响之糟糕，直到25年后的洛杉矶大暴乱才将其记录打破。

那年的底特律骚乱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电影一开场，就还原了这次事件的起因：底特律警方突袭一家位于第十二街黑人区的酒吧。

当晚，酒吧正在为两个黑人越战老兵举行派对，酒吧内的82个黑人全数被逮捕。

因为警方没能把酒吧后门的铁链砸开，他们只好从十二大街的前门和主路上开展逮捕行动。 引发了黑人街区民众的围观和愤怒，骚动由此开始。

从抢劫一家服装店开始，石头与燃烧瓶被愤怒的民众砸碎玻璃，扔进街区的房屋和店铺内，汽车被砸，火光潋滟，城市多处陷入火海。

第二日的《底特律自由报》头版写道：「暴民烧毁劫掠了800多间商店，军队进驻，紧急状态开始。」
底特律骚乱中，发生了大量的警民冲突事件。
底特律当地警察、州警、国民警卫队全数进驻

一个名叫艾伯特·罗宾逊的黑人平民被一名国民警卫队士兵在巡逻中杀害。
士兵把他带出大楼，然后用刺刀将他刺死。当罗宾逊大声呼救时，士兵只是问: “感觉好吗?你死了吗?”
另一名黑人少年欧内斯特·罗克默是最后一个死于骚乱的人，他被警方射杀时，警方其实正对着另一个人开火。
持续5天的暴动造成了43人死亡，其中33名黑人、10名白人，黑人死者中有24人是遭到警察和民兵射杀的

在混乱中，此类事件几乎层出不穷。
但在电影里，相关事件线索逐渐聚焦到了一处，这就是 「阿尔及尔汽车旅馆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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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黑人合唱团成员，因为暴乱的发生，打乱了上台表演机会。两人穿过一片狼藉和暴力一触即发的街道，来到了街区边缘的阿尔及尔旅馆借宿。

阿尔及尔旅馆，一个短暂的“乐园” 。这里，仿若未受外界暴乱影响般，住客们正沉浸在音乐、啤酒和聚会中。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两个白人女孩和一群黑人伙伴。

事件的发生非常富有戏剧性。简直充斥了一种致命的张狂和白痴感。

在这群人聚会中，一个名叫卡尔的黑人，用一把 体育比赛用的发令枪 先是吓唬住了众人。他惟妙惟肖地表演了一场白人警察持枪搜查黑人时是如何狐假虎威，又如何侮辱和枪击手无寸铁的黑人平民。
虽表演完了，盛怒之下，却干出了极端的蠢事。

他用发令枪对着窗外广场正巡查狙击手的警察和士兵们开了枪 ，一边乐呵地叫嚣“来看啊，蠢蛋们”，一边把旅馆所有人的命运推至摇摇欲坠的悬崖边。
反应过度的警方很快包围了旅馆，以搜查枪支为名，他们在这里制造了一场血腥的暴力执法事件。
所有住户都被带到一楼贴墙而立；闯祸的始作俑者卡尔因为想逃一开始就被击毙；搜查时和两个白人女孩待在一个房间的黑人男人，被警方格外暴力地对待。

菲利普是一个白人警察，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菲利普如一只被人挑衅而失控的野兽，指挥警察们不断地制造着暴力升级的指控和逼供。用他的话来说， “我们来玩一个死亡游戏” 。

于是，每个人前后被单独带进一个小屋子，外面趴浮在墙上的众人听着警察的咆哮声、指控声，以及枪响声。
“不说真话的人就被击毙在小黑屋。”一时之间，阿尔及尔旅馆只剩下弥漫的恐慌，扩散的暴力，和紧绷的空气。

两个女孩尖叫着，被撕碎衣服，被指控为“两个妓女” ；曾经当了8年伞兵、刚刚退役不久的黑人男人像条狗一样，被暴力逼至墙角。


两个黑人合唱团成员，被迫用歌声向圣母玛利亚唱着祷歌，一边涕泗横流一边怕得发抖。
想起电影结尾字幕上交代每个人的结局，幸存下来的合唱团成员一生都再没加入过合唱团，因为他不想给白人唱歌。他一生离群索居，再未接触过白人群体。

接下来，这个所谓的“死亡游戏”真正失控。

菲利普一名下属将一个黑人带入小屋，暴力审讯之后，真的一枪打死了人。他不知道，菲利普所谓的“死亡游戏”是恐吓游戏、审讯手段，还在兴奋而紧张地分享第一次开枪杀人的快感。

也不是不曾有阻止这次悲剧的机会。
几个州警也曾经晃进来汽车旅馆看见“底特律的警察完全疯了，他们在恐吓嫌疑人，又打又骂，想强迫他们认罪。”嘴上说着“这样做不对，他们也是有公民权利的”。
却又为了因为“不想惹麻烦，特别是与公民权纠纷有关的”而选择了冷眼旁观，又悄悄退出了旅馆。

于是，底特律警察真的故意枪杀了嫌疑人之后，为了抹掉事情，又意图和剩下的幸存者串供。
大多数人明哲保身被放走，而只有不愿撒谎的黑人弗雷德，遭到菲利普的无情射杀。

于是，这一场著名的「阿尔及尔汽车旅馆事件」，最终以警方杀死三个黑人、未搜到任何枪支和狙击手为结束。

而在之后的法庭上，毫不意外地，包括菲利普在内的三个警察，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全数被无罪释放。


法官，包括整个陪审团的种族偏见，让这些暴力执法者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继续回到主流社会，继续趾高气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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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的结局，让人想起另一部名叫[盲点]的电影结局。

[盲点]中，一个贯穿全片的核心事件就是， 男主亲眼目睹了一个黑人在逃跑中被警察从背后连开数枪当场击毙。
从此，这一幕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盲点]中男主在看到黑人被警察射杀后，就不断地看到墓地中死去的黑人，电影这一幕有着震撼人心的象征意义
电影结尾，当他在一次搬家工作中，偶然见到了那个枪杀黑人却未被判刑的白人警察，他所能做的——
也不过是回以白人警察一曲愤怒的嘻哈，将控诉和愤怒全部倾泻而出罢了。

控诉和愤怒背后，是深深的无力。
92年的洛杉机种族大骚乱，同样源于警民冲突：4个白人警察追击一个摩托车超速的黑人，拦下后将他暴打致死，4个警察却无一被判刑。
一份犯罪报告统计，在美国，虽然黑人仅占人口的12%，但在警察枪杀事件的受害者中，黑人占到了40%。
几个每隔一个十年，就会发生这样一次规模较大的暴力运动。
这背后，不仅仅是暴力执法问题，更有着美国长期留存下来的种族结构痼疾。
就像[底特律]电影开始，以一段动画形式介绍的那段20世纪背景。
「一战之前，美国掀起了大迁徙运动，这带动了大约500万非裔美国人为了北方工厂优渥的工作以及人权，而离开自己南方的棉花地。
二战之后，美国白人开始了他们自己向郊区的迁徙，将工作与金钱从种族分化日益严重的城区带走。

到60年代，种族矛盾到达了顶点，造反运动在哈莱姆、费城、瓦茨和纽瓦克等地纷纷爆发。
而在底特律，非裔美国人被限制在几个过分拥挤的街区中，并由一支由大多数白人组成的以暴力闻名的巡逻队管制。」
被许诺的人人平等，不过从来是幻象罢了。
一个世纪前，美国南方曾长时间实行过著名的“隔离但平等”政策。几十年过后，“隔离但平等”取消了，隔离的住房政策却在实际中形成。
黑人群体为了工作机会蜂拥而至北方城市，原本居住的白人家庭却连同工业、商业圈开始迁往城市郊区。
而美国政府多年来的住房政策，更加剧了黑人聚居区环境的恶化。 推动郊区住宅业发展的住房贷款计划，对黑人关上了大门；城市更新运动，更是将他们从市区赶到了更为偏远的低收入住宅区。

再随着60年代开始的制造业空心化、工业产业大量迁出，黑人群体陷入了更深的绝境：
不仅仅是教育资源问题、受到的长期种种不平等对待， 还有了严重的失业问题。
[底特律]中的种族骚乱，不过是这座城市常年在种族矛盾之下的一次愤怒爆发。
半个世纪过去，到了今日的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全美骚乱事件，背后同样有其结构因素。
在新冠疫情已经造成数十万名美国人死亡的当下，非裔居民的患病死亡率和失业率，恐怕依然远超白人。人群的愤怒需要一个出口。

但是，每一次种族骚乱背后，可能更深的永远是遗憾。
就像当年的底特律骚乱，给这座城市带来的是之后的经济衰退和人口流失。而今日人们打砸抢毁坏的建筑和商店，更多的也依然是底层人自己的社区和家园。
参考资料： [1]美国种族骚乱：乔治·佛洛伊德和他生命的最后三十分钟，BBC NEWS，2020.5.31 [2]“佛洛伊德之死”引发的骚乱：宵禁令下美国多地暴力不断，BBC NEWS，2020.5.31 [3]1967年底特律骚乱，维基百科 [4]透視：暴動還是反叛？1967底特律騷亂50週年，转角国际，2017.7.21 [5]美国黑人平权运动电影《底特律》为何叫好不叫座，澎湃新闻，2018.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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