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只留了缺憾

                          雪儿少年

我想着。柔和的阳光会轻抚水面散着闪闪的波光，山那边的小风袭来，轻摇着恰几寸的小草，天淡蓝的，镶着点点的白云，在动着！路是干着的，带上欢喜的味道，我和你说着相互的话语，带着羞涩萌动，走过了绍兴的旅程。

而现实，绍兴将近三天时光，大都下雨，总湿沁沁的。偶留了小缝，又立马插了炎日，热得全身臭汗。再由行程满当，景区大巴来回游离，弄得全身酸痛，精神萎靡。而人群中，张张熟悉面孔，三两拥着，又言且笑。单留我傻站其中，两眼相望，却找不到心那边的你。又无骨气离去，只能低声随团，算是“干游”。

人啊，真是奇怪生物！在时，确是真心厌恶，想着逃离。此时，回温大又是一天，算是到了家里，却又无趣乏闷，没一点儿“家味”。满脑子绍兴天那边淅淅沥沥的雨，荡着波纹印着淡绿的水，清幽寂寞的园林，沁人心灵的淡淡的悄愁。

未及入住绍兴，像是还在梦中，带着迷糊，我们便进了兰亭，显得仓促，头开得差些。兰亭景点很多，而且杂！又走看得匆忙粗略，现脑海能浮现的已然不多。未到绍兴时，老师同学叨出茧子的就是兰亭“曲水流觞”和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自己也曾不知在多少蓝天白云下想着，我和你，和几个交心朋友。盘腿相交坐在清新虑带泥土的草地上，哼唱着自己心仪的曲子。身后的小沟，是用幻影木栏着的，里面有些许碎青石，水面飘着根根的青草，洁净极了。风轻柔得恰好，弄起了你的眉发，却静静拉着嘴角看着我。其实，兰亭时光是有阳光的，只是不那么亮丽，天暗淡些，加了闷热。

到了曲水流觞时，杂人很多，一群应是当地中学生占了地势，拍大合照。等他们散了时，女生又拥上去，摆弄几个样式，算做用心参过这里！我本在团尾，让她们起了趣味。便打拥着上了前面。一看，尖叫一声：“我靠，这不是姥爷手砌的淌水沟吗？只是宽了一些，石头还不如还不如姥爷的爽气耐看。”是的，曲水流觞就是这样画了美妆的小臭水沟。它确是弯着的，免可以算为曲水，不长。约有半米宽样子，水是被大小不一方正石头拦着的，色调像是灰和黑的柔和，看着有些呕心，石头间隙很大，用土补了，已变成黑色，脚用力踩压会冒出黑色浆汁！按理，现已是正午偏下，阳光是满力时刻，可它总还是黑灰色的湿，任你满腔爱恋，也慢慢消散，多呆不了！

我坐在一块青石子上，石尖咬着屁股，湿湿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醉了。喃喃念着：“你，我，我们，是真的想着，体悟这曲水流觞吗？就真的用心了，主动去爱抚了，就真的能进去坐坐，喝喝了吗？”找不到答案！又呆坐着。身后的自拍女郎带着天生娇气双手捧着手机，说：“呀，这背景好黑啊，又照糊了，这什么曲水流觞呀！怎么P也回不来了。”在旁的我不知是无奈还是惭愧，只是憨笑着。我没想批评他们，想也不配，只是一股线一样的东西扎在心口，拉不上气。梦里梦外，净水绕怀，你我相坐，美酒烈饮，起兴作诗写画，相互怜惜怅望，笑声绵延你耳。曲水流觞，绿山净水，美诗丽文。现今，是不再有了。你开着门，主动敞着心，牵拉着我，只为一点心灵吟慰。

我也用力挤着，想进去门缝那边，拉近千年来我们的距离，安抚一下你满是寂寞疮口的心。但我们之间的门真的好大好厚，连小小门隙都消尽了，我只能强撞着门，扣着门环，任头破血流，却还紧闭着。只能抱着血头，淤在门角，哭了！

绍兴第一晚，天没有繁星亮月，只是凉凉的爽。到适合三两拥着，喝喝酒唱唱歌，游闯在每个暗黑的街头。那晚，几个男生都像是动情一些，可爱的多，都喝的醉醺醺的，胡乱靠一家沿河的烧烤店的藤编靠椅上。我是在宾馆的，是听了他们醉事，现场到的。说真，那河散着一股强烈的恶鱼腥味，钩着你心肺往外拱，呛鼻极了。但这数名“犯忌”男子，都用脸逼近了河面，哗哗又加了许多肥料，没等散尽，抓了几把，又全都回到自己脸上，算是清脸醒酒。我在一旁，虽是惊慌忙坏了，却也做了一个爱友英雄。

柯岩鲁镇是第二天大早去的，太阳被团团灰云盖了，只溜出点点的光。偶又飘散出点点的雨，与那少得可怜的光芒交舞扭打在一起。无奈！却没天定的斑斓彩虹相印，只留了闷热中的湿气，侵入了衣服毛孔，满身的热力朝劲便尽快消尽了。

柯岩鲁镇是连体景观，算是自成一体。自然和人文约各占一半。文物雕刻，庙宇小灶等更是繁多。因此，现在脑海便丢了印象，只能随手乱抓，捡着有印象的写。进景区不远，烙下印记的，数巨石佛像。小时，最怨怕佛缘石像，觉着他们总是狰狞了脸，恶眼相望着你，浮现驱散不去。而这石佛像，是立在湖中央的，离得远，我看得不算清楚，到觉得它脸貌圆润善良。石像是紧贴着巨石硬凿进去的，像是孕妇肚中相连的孩儿，永不愿离去，便静躺着。它的头顶，帽盖长留许多杂草，倒拉到眉眼左右，显着一抹迷人的绿。听导游小姐介绍，它已有一千多时年历史，我听了，到不觉惊讶奇怪，只是羡慕它永恒的年岁。岁月年华，日夜更替，历史长河的奔腾，只有它全都见了。那时，月儿总是圆的，发着淡淡的光，喜欢一丝一滑泻在我脚下的小树上。嫦娥抱着玉兔，在月尖上坐着，只是笑了。如今，天那边的天，不再湛蓝，加了灰垢。山那边的山，没了！变了房屋。湖那边的杂草花叶，生了又死，绿了又黄，去年都换了玫瑰月季。我脚下的小树，总在叶儿繁盛时被砍了锯了，只留下了一个有千刀万痕的老枯树墩，今年，它没在出来了。我想，怕是心累了，死了，不想折腾了！

绍兴一程，同学们大都留下许多画面，拍的照片上了千张，算有成果丰硕。我呢？不过几张，现在才后悔那时不够勇敢纯情。但其中，是有一张专属大石佛的，我翻看了一遍又一遍。它的身边再没有花儿鸟树了，只有花五六色大得吓人的金鱼，冰冷僵硬的水泥的栏杆。它的身躯已塌陷腐烂，它再不想见证这个世界，只想在某个夜晚，静静倒去，去找寻属于它的夜晚，它的月儿，它的嫦娥，它那不再发芽的小树伴侣！

鲁镇的时光，是在下午。天闷热之后，便来了一阵大雨。鲁镇的故事，我画面中像是高中有过。记忆，总是灰灰茫茫的，没有色调！只觉着该有一条宽宽散着灰雾的河，河上有密密麻麻的船，全不会动，河岸上的房屋层层的堆着，像极了古画中的天梯，也没有人，只是冒着青烟，熏坏了天上的小鸟，落在河桥边上的小树上。

而现实的鲁镇，确实是河环绕着的，只是空落了些，少了感觉。家乡云南，少了这种细腻的飘散着的温柔。因此，自小，便心怡小桥流水，古乡村落。在温州时，我曾一人走进一些村民小巷，那种感觉无法言语，只是出满了力量，溢动了精神。洗衣台的青苔，墙角的嫩叶，小道上鹅卵石，未干透的绿尘。一切都显得可爱。而鲁镇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河岸的名居和河中的乌篷。不容我细心品味。便被满街的臭豆腐味冲散了所有趣味，这种饿屎臭味，加了一阵大雨，非但冲刷不去，又和了一种臭淤泥腥味，扑散不开，就这样弥漫在鲁镇的角落。

现在，一个人倚靠在阳台栏杆的我，眼前仍是落了大雨，大罗山只有湿泪的绿，我却也心喜，爱得可以。鲁镇的故事，本需要用纯心，用时间，用缘静去听。我们却是架着吵闹，惊叫，埋怨，一脚便走了鲁镇。就像人海中，我敞开我所有故事，摆弄着我所有的爱意，只愿你禁足多看我几眼，不愿，你却是不懂，只道是丢了，丢了我送你的一切。

绍兴的最后一程，是参赏鲁迅先生的故居。

参赏先生的故居那天，天蓝蓝的美，没有些许的杂云，地上干燥地舒逸。

先生故居是典型的士大夫木质清幽住所。属于台门建筑，青瓦粉墙，砖木结构。满地的圆石铺撒着，细缝间便插了绿草，黑土。全都还湿湿的，沁了的露水，也不停滋着土。等乐趣消散一些，便在房檐边角，庭院围墙之处显了一抹或一片的新绿，还携了点点金黄的光在叶间闪着。经意间便有了相望的觉得，无心的泪水，动情的故事。呀！先生和我一样，一样有着这样的故事！

先生故居，很大，房间很多。大都有光线不好，有尘扑湿气的柔味。很多庭院房屋，是不自然相交一起，牵引者你走进走出，随两眼一瞟，便消忘于心间。先生的风情园，百草园，是原味加了香精的美味，和不了我的口味。先生自己见了，酸辣甜楚，定会了知。

离开先生的故事已好久了，而故事中先生的卧室和先生家的厨房却是印了我的脑海，挥摆不去。看先生卧室，是不能进去的，我便倚靠在一个半门上，见了先生故事！先生的卧室，前后都上了窗，墙面都挂了白灰，可因为前后庭院遮挡了光，总觉着阴暗的黑。卧室里靠墙中部摆了先生的床，双头都围了一尺左右的木栏，刻了图案，不算精致。床上还撑着白色帘子，是用帘钩拉着的，只是都松软了。窗子和床之间，墙角立了一个四脚箱子，看不完整，想着怕是先生的衣柜，好像还新上了油漆！离床很近地方，有一小凳子似的方桌，做得很精致，还带了抽屉，踏脚。而床的对面，是一大方桌子，做得粗糙，配了两张背椅，又还又高贵精致，显得突兀。哦，床的斜角还挂了一张先生的照片，灰白的，到没有先生一向的朝气爽朗，更多了先生孤单柔和的脸。

夜晚时候，卧室真是黑尽了，先生，便点了油灯，伏在床前的小方桌子上，开始写作。油灯，的光闪动着，把先生黑影的倒在了墙上，先生时不时搓了搓双手，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身子，又伏着不动了。先生！我在您的门口，看着。夜晚，您得多采一些油灯，不会孤独害怕，多穿一些衣服，您呀！总是只披了一件长大褂，会冷着！

先生的照片，床帘、卧室、故事。怕是敷了灰尘，长了蛛网，没人打理抚开。先生，我想抹了你眼上尘灰，掸了你床帘的蛛网。可是他们不许。天那边，您不知！

此次，绍兴的故事便是结束了。

只还是想着，下次，天有了光亮，有了暖意。人少一些，话少一些，我们俩，牵拉着手默默走过绍兴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