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皮沙发

真皮沙发

“你们这些挨千刀的龟孙子！去死吧！”他挥舞着杀猪刀咆哮。

老板，还有他的同事，也就是老板表侄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大爷，我们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叫你们天天骂我！”他抬脚踢倒两个人，恶狠狠地扬起杀猪刀砍去。

几声哀嚎过后，他们轰然倒下，他剥下他们的皮，浇上福尔马林，塞进沙发底下，然后切肉、剔骨，扔在街上让野狗啃噬。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猖狂地大笑。

“叫你们天天骂我！去死吧！”

......

闹钟尖利刺耳的响声把他从梦中惊醒，感觉才刚刚躺下去没多久，这么快就天亮了，他不情愿地磨蹭着起身，这间小小的廉租房里，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只有一个旧皮箱，和一个从垃圾堆捡来的破沙发，一个漏电的破风扇，他想起老板办公室里的真皮沙发，看着就舒服，他也很想有一个，可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底层的劳动者，每天在一间小店累死累活，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想到天天骂人的老板，和偷懒的同事，他气上心头，刚才那个梦多么痛快啊，然而现实却处处受气，他诅咒了几句，抬脚要对门踢去，不，踢坏了要赔钱的，他想，愤愤地骂着缩回脚，有气没处发，太憋屈了。

今天一如既往地忙，他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刚把一大堆箱子从货车上搬下来，还没喘口气，老板令人厌恶的责骂声又在耳畔响起：“还没搬完就想偷懒！快点！不然扣你工资！”他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第无数次在心里用最难听的话把老板以及他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恨不能对着那丑陋的胖脸狠狠地来上几拳，还要对着那满身赘肉的矮胖身躯狠狠地踢上几脚，直到踢得那王八蛋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为止。但表面上他却只能尽力加快速度，低声下气地对老板装孙子，装得他自己都骂自己软骨头没出息。

才搬完一车的货，又来了一车，他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他的同事，老板的表侄，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却翘着脚、叼根烟坐在一边玩手机，嘴里还指挥着他：“快点干呀！慢慢吞吞的！真笨呀你！这么简单的活也要磨磨蹭蹭！”他低着头不吭声，咬紧牙关，攥紧拳头，把这小子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那才叫痛快，可惜只能在心里想想。老板从表侄身边走过，笑笑没说什么。转身看到他，脸色又难看了，“你他妈的能不能给老子快点儿干！每天净知道偷懒磨蹭！老子请你来有屁用！”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点，为了省钱，他从来没有好好吃过一顿早餐，老板也只包上班的两顿，干完几个小时的活，他肚子早饿扁了，咽着口水打开饭盒，他心里的火又蹿上来了，里面只有发黄的蔫蔫的青菜、啃不下肉的排骨、发臭的咸鱼，前不久才跟老板表侄磨了好久嘴皮子，让他去跟老板提建议，改善他们每天工作餐盒饭的质量，吃不好吃不饱根本没力气干活，此时，老板表侄正啃着一个肥鸡腿，饭盒里还有红烧肉，他再看看自己的饭盒，仅有的一点食欲全没了，但是不吃又没力气干活，他把推开的饭盒又拿回来，气哼哼地吃着，心里诅咒着老板和老板表侄，还有给他们包餐的街口小饭店老板娘，跟他们准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完一天班下来，他全身骨头都发痛，好在明天休息了，他稍感轻松，晚上睡觉前正盘算着好好睡他一大觉，老板叫住他：“明天加班！”老板表侄叫着：“表叔！我明天有事！”他暗暗瞪了老板表侄一眼，这个臭小子有什么事呢，不是打游戏，就是和女朋友逛街，老板哈哈一笑：“好！明天你休息！走吧，去喝几杯！”不容他说什么，老板和表侄上了小车。

他气得脑袋发昏浑身发抖，回到廉租房，在屋子里转了老半天，才疲劳地倒在床上......

又是那个重复数次的梦，他坐了起来，打开箱子，摸出一把水果刀，从墙角拿起一瓶福尔马林，打开门走出去，来到老板的办公室，里面仍亮着灯，老板在看三级片，肥胖的丑脸堆满淫笑，令他作呕厌恶，他无声无息地走过去，从后面对准老板的心脏，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衣服上，老板瞪圆了眼，笨重的身躯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把老板的尸体翻过来，像干以前的老本行——杀猪一样，剥皮、切肉、剔骨......他把老板的皮装在一个袋子里，浇上福尔马林，再把老板的骨头和肉剁碎了，丢到街上，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野狗飞奔而来，狼吞虎咽地大嚼，他得意地狂笑，待老板尸骨被野狗分食殆尽，他提起装着人皮的袋子，回到廉租房，把袋子往沙发底下一塞，又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过了两天，一切如常，但老板没有上班，店里几个员工议论纷纷，有的说他携带公款逃走了，有的说他和小蜜出国旅游了。反正，老板不在，难得轻松几天，大家也不去追究。他依旧麻木地干活，什么也不想，只求快快熬到下班。

“喂！我先走了！你好好在店里看着啊！”老板表侄对他说，他看看墙上的钟，离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                                  

  “凭啥把活全丢给老子一个人？”他带着怒气的质问到了嘴边没说出来，变成一句：“好的。”老板表侄扬长而去，他瞪着那男孩的身影，怒火在心中又燃烧起来。

又累了一天，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却没有加工资，他累得跟条狗似的，回到廉租房，往沙发上一倒。又开始做那个梦，他一骨碌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外走，来到一家网吧外面，等了很久，老板表侄出来了，在拐角处被他一脚绊倒。“谁！哪个王八蛋！”老板表侄骂骂咧咧站起来，被他一刀刺入后心，无声倒下，夜深人静，他拖着老板表侄来到附近垃圾场，剥皮、切肉、剔骨......把老板表侄的皮装进袋子，浇上福尔马林，又把老板表侄的肉和骨头剁碎了，丢到路边，一群野狗蜂拥而至，大啃大嚼，他得意地笑着，然后提着装有人皮的袋子回到廉租房，把袋子往沙发下一塞，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第四天第五天过去了，老板没有来，老板表侄也没有来，并且到处都找不到他们，大家这才觉得奇怪，已经商量着要去报案，他想起前几天的梦，突然不寒而栗，真的是他吗？他竟然杀人了？

梦里的一切都如此清晰，但他不敢相信，下班后，他回到廉租房，从沙发底下找到两个袋子，打开一看，才如梦初醒，吓得瑟瑟发抖，他真的杀人了！原来一切都不是梦！他哆嗦着，又那些皮塞进沙发底下。他总算把痛恨的人大卸八块，报仇的感觉却没有他想像的那样畅快，只有无尽的恐惧和不安，接下来该怎么办？毁灭证据？一走了之？他苦思冥想，随手按下了风扇开关，又漏电了，一阵电流电得他浑身发麻，他倒在沙发上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