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

by 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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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坐公交车上下班，十几站的路程，不见得回回都看书，有时候真的就什么也不干，只是旁观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一般是去上班的时候有兴致旁观。大清早，车经过我家前面立交桥下的车站，总是有座位，坐稳无事闲看，时有入心之景。下班回来时往往已经身心疲乏麻木，座位也不那么容易有，也就无心情去东张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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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女孩跟妈妈一起上车来，妈妈手里拎着粉红色的书包。已经没座位了，妈妈抱她坐在驾驶座后的方形铁箱子上。小女孩一坐定，就声音清脆地跟妈妈说：“妈妈我要看书！把我的书拿出来吧。”妈妈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低头去翻小女孩的书包了。

我就在她们旁边，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小女孩手中看的是一本绘本。看她的身量，应该是小学低年级。

没多大一会儿，小女孩坐在我旁边了。她的书已经收进了书包，在不住地跟旁边站着的妈妈说话，很温馨的场景。

看她们不说了，我问小女孩：“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苹果。”她很小心地轻声说。苹果是切成了一块一块，装在一个饮料瓶里的。

“苹果怎么装在这里呀？”我问。

“这是给我的小兔子吃的。”浅浅笑容。

“你不是去上学的吗？你的小兔子在学校里吗？”我想是不是学校有饲养小动物的地方，小孩子都喜欢小动物。

小女孩说小兔子是在家里。“那你怎么要把苹果带到学校去呢？”我又问。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让妈妈带回去。我去上学，妈妈去买菜。”

我回头，看到妈妈微笑着，五官清秀皮肤略黄，穿着灰色开襟薄毛衫，脖子上挂着细细的项链，黑色休闲裤，平底鞋，微烫的长发在后面用发卡夹着，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拎着书包，娴静温婉的样子，周围的拥挤嘈杂好像是她的陪衬。

我问小女孩几岁了。“六岁半。”车到站，她们要下车了，小女孩拉着妈妈的衣角，匆匆地边走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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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坐在车门后第二排双人座靠窗处，手中的书不想看了，一抬头，看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正站在车门口，旁边没别的人。只听她不住地哼哼叽叽，是自言自语又象漫无目标的呼求：“我坐哪啊，我坐哪啊”，“我想坐，我要坐”，“我坐哪啊，我坐哪啊”。声音里尽是撒娇和哭腔，小眼睛里是焦急，眉头微锁，一副埋怨愁烦的样子。

不知道她家大人在哪，我后排一位五十多岁的奶奶，可能受不了她的叫声，就伸手招呼小女孩，让她到自己座位边，说：“坐这儿吧。”小女孩也不怯生，立刻止住声走上来，顿时车厢里安静了。

我回头侧身看她们。小女孩夹在两个大人的座位中间，似站似坐着，小小的，一声不吭。看着她的小脸，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怎么不说谢谢呢？应该说声谢谢啊”。那向她行善把她带在身边的女人，她可称呼奶奶的，看起来也毫不介意。

不一会儿，车门口站了个年轻微胖的女人，高高大大，眼神冷漠。突然，小女孩又哼哼叽叽了，可能是坐得不舒服，或是嫌挤，她向前面那女人喊：“妈妈我不坐了。”原来车门口站着的就是她的妈妈。妈妈说马上就下车了，顿了片刻，叫她过去。

小女孩马上回到妈妈身边，也站在门口。妈妈毫无感谢之意，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我心想，难怪小孩不会说谢谢，妈妈都没有任何表示的迹象。

车子到站了，她们下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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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看过一个电影叫《大饭店》，形形色色的旅客出出进进，在大饭店这短暂逗留的场所上演着人生悲喜剧。公交车是城市中最亲民最大众的交通工具，上上下下的乘客，也是人生路上的行进者。人们说孩子是上帝赐给爸爸妈妈的礼物，妈妈是孩子年幼时的守护天使，但愿陪孩子同行的妈妈们，都象天使一样美好……

（图片源自智鹏弟兄，致谢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