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的时候,班花同学没能顶住压力,从六楼跳了下来,白色裙子染满了血。临走之前,她也没能听到我的回答。
小升初的时候,我被特招进入了一所私立中学,学费、伙食费等零杂费用全免,还给了奖学金五千。那时候的班花同学,还很对我顶礼膜拜。
班花同学不会的题目都来问我,但我一般都懒得理她,因为我自感自己故作高冷的样子很酷。
我虽然很酷,但是我没想到,有一天班花同学会比我更酷。
那时候辣条虽然盛行,但远不及三国人物方便面。
我把零花钱都用来买方便面,一天买十几包,就为了集齐一套完整的三国人物卡片。但是到了最后,总差那么几张卡,方便面里就再也看不到他们,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班花同学突然杀了出来。
她居然有一张稀缺的赵云和曹操!
“教我做题怎么样?这卡就归你了。”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我很高傲,你不跪着求我我也不会教你做题。想让我低头,没门!
“我听说xxx对这也很感兴趣哦,他数学不比你差吧?”
我立马吓跪。
“让我带你走进知识的海洋,感受数学的奥妙无穷。”
班花同学“哈哈哈的”笑。
于是,我就成为了她的私人教师。
在每天的放学之前,我在便利贴上写着家庭作业贴在她的课桌上,然后在第二天准时收和讲解。
在期末考试的时候,班花同学突然来问我题目。
她也学着我把题目写在便利贴上,我抬起头来用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这么jb弱智的问题也来问我?”
我把便利贴扯下来,上面写着1+1=?
“你能做出来吗?”
“废话。给你!”
“我们在一起吧!”
“我们现在是坐在一起啊。”
“你坏蛋!”
初三时候,兄弟说喜欢隔壁班班花。
如果他光光是喜欢那也就算了,但他每天在睡觉之前都要呼号几遍她的名字我就有些不耐烦了。如果每天他都要呼号几遍她的名字还能算了的话,那他每天都要他用那杀猪一般的歌声来表达他的爱意,我就不能忍了。
“兄弟,该睡觉了,差不多就行了。”
“还早呢,你先睡吧,我再练练。”
“该睡了!快滚去睡!”
“那我给她的表白之歌怎么办?”
“关我凑卵,滚去睡!”
“干嘛这么暴躁?”
“就是这么又暴又躁。”
“我不管,我要唱。”
“唱你爸爸!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啊”的一嗓子容易影响睡眠知道不?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善意的提醒作为兄弟都是应该做的。好了不说了,凌晨两点半了,早点睡明天起来我陪你给她送早餐。”
兄弟每天晚上要想隔壁班班花五百遍,想得他在他的床头上写满了隔壁班班花的名字。
兄弟说:“你帮我追她呗?”
我从床沿伸出头来看他:“有什么好处?”
兄弟说:“你帮我追到她,我以后晚上就不唱歌了,我不唱歌了,你就能安心睡觉了啊。这个好处好不好?”
我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会被你的歌声吓到?”
兄弟砸吧砸吧嘴:“两个星期的臭鞋子怎么样?”我看着他,摇摇头。兄弟又砸吧砸吧嘴:“两个星期的臭袜子怎么样?”我继续看着他,摇摇头。兄弟咽了咽口水:“两个星期的臭鞋子外加臭袜子外加两个星期的零食,不能更多了!”
我疯狂的点头,就像电钻钻到水泥钢筋地上,就像啄木鸟吃虫子一样。
兄弟说:“我要对她表白,我要对她唱情歌。”
我说:“你别,你别介啊。”
兄弟一脸不解:“为啥?”
我顿了顿,说:“虽然你的歌声优美,但是你想,树大招风,你这样做会让很多女生都迷恋上你的。隔壁班班花一看竞争力过多,就可能把你给拒绝了。
兄弟淡然一笑,说:“虽然我很优秀,但是我只喜欢她一个。纵使万千少女痴迷于我,我也只会选择她。”
我很无语,说:“你他妈真不要脸。”又拍拍他的脑袋说:“你傻不傻,就你那歌声,不被她嫌弃死,也要被她讨厌一辈子。我都快听吐了,你他妈哪来的自信唱歌?”
兄弟惊异地看着我,说:“那么难听吗?”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非,常,难,听。”
兄弟疯狂甩头,说:“那不唱了,打死我都不唱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说:“那还不快点滚去睡!”
我没有说,要是你真当着她的面唱了,有可能会被别人打死。没有说,是为了给他增加自信,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有自信心爆棚的一天,以致感情泛滥成灾。
我帮助兄弟成功地追到了隔壁班班花,兄弟激动地感激涕零,趴在我的肩头上哭得不能自已。我拍拍他的背说:“兄弟嘛,应该的。”
兄弟完整的兑现了他的诺言,无怨无悔。
他当然应该无怨无悔,他要是敢有任何怨言,我过去就给他两大嘴巴子。但是班花同学不知缘由,被蒙在鼓里的她只知道那段日子我的怪异举动莫名的多。她思前想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移情别恋了。
百口难辩,我他妈比窦娥还冤。
兄弟也不帮我解释,在一旁闲看热闹,于是我为了表达我的忠贞不二,就趁着月黑风高翻进了女生公寓。
女生公寓的窗户面靠着后山,窗户不仅由窗户构成,还在窗户上装了一层钢筋网。男寝装到了三楼,女寝装到了二楼。
讨厌班花同学住在二楼而不是一楼,否则的话我就不用爬楼了。幸好班花同学是住在二楼,要不然的话,我摔下来肯定就会没命了。
我踩着钢筋网爬上了二楼,双手紧紧地抓着钢筋,然后在班花同学的寝室窗户外轻轻敲打轻轻呼唤。
班花同学在听到怪音后,拉开窗帘,大吃一惊。而在看到我像一头王八一样贴在钢筋网上之后,又笑得跟八爪鱼一样。
兄弟在后山上点着烛光摆出心形,我抓着钢筋和班花同学卿卿我我了大半个钟头,说着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的傻话。兄弟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让我离开。但在夜色的庇护下,他看不清我的模样,又不敢大叫,于是拿着手电对着我左摇右晃,跟做广播体操似的。
这不晃还好,一晃惊动了全体女生,紧接着大楼内“有色狼”的嚎叫声震彻云霄。兄弟一看架势不对,吓得摸爬滚打,大呼快逃!
我心里那个咒骂,逃你妹啊逃,老子还贴在大楼的墙上呢!
我赶忙踩着钢筋一节一节的向下,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老师来了!
我心想,这下完了,被抓到就完了蛋。
我瞅着两层楼的高度,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暗想:“死就死吧!”
我决定为了爱情大义献身,并且为了下次能够再来,就决定暂且挥泪告别。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一咬牙就飞了出去,大喊一声:“啊!”
艾玛,脚给挂在钢筋上了。
想想我自幼骨骼惊奇,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事,小时候算命先生也曾说,骚年长大后必是练武奇才。可几天后我从医院回来,左腿被打了石膏,还绑了一层厚厚的绷带,打扮的就跟木乃伊似的。
班花同学走过来,捏捏我的鼻子说:“叫你野花乱采。”
我龇着牙,一脸委屈:“我没有。”
兄弟走过来,搂着我的脖子说:“快点好快点好,我还需要你给她惊喜呢!”
我心里那个咒骂,惊你妹啊惊,说好的一起跑呢?
中考之前,志愿填报。
班花同学问我:“我们报同一所高中呗!”
我大惊:“这么有勇气,你考得上吗?”
班花同学捏捏我的鼻子,一脸豪言道:“我怎么就考不上?”
我一脸鄙视道:“那没考上怎么办?”
班花同学做了一个鬼脸,说:“没考上你就养我一辈子!”
我被吓趴,说:“那你努力考上吧,你那么胖,怕你把我家给吃穷了。”
班花同学始终没有考上,考到了一所普通高中。但我考上了,考到了县城里最好高中的最好班级。录取公布的那天,班花同学给我打电话。
班花同学很高兴,说:“你要养我一辈子了!”
我惊呼:“啊?不养行不行啊?”
班花同学说:“你敢!”
我说:“好吧,就当养条狗了。”
班花同学笑了:“那你就是狗奴才!”
班花同学嘻嘻的笑,但那一瞬间,我却听见了哭声。
不经意间,我的眼泪忽地就砸了下来。
高二那年,苏月从别的学校来找我。
苏月:“你兄弟又钓新的凯子了。”
我:“靠,这小子现在能耐了啊。”
苏月:“我还喜欢他。”
我:“那你等着,我把他打一顿。”
兄弟家里有钱,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面有上面照应,再加上用钱打了个招呼,就买进了那所私立中学。
兄弟人长得不错,而且重情重义,唯一不足就是矮了点。苏月是隔壁班班花,也是他的初恋,暗恋了人家整整三年。
我劝他,散伙后就各路天涯了。
他一咬牙,追!
兄弟对我苦苦哀求多日,最后实在忍受不得他的相思之苦,一狠心就答应了。可班花同学住在二楼,苏月住在六楼。
他妈的。
我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大楼窗户,心想也爬不上去啊。
兄弟道具都跟我准备好了。1.4米长的抱熊,又是小草又是小花,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又是巧克力,又是牛奶饼干什么的。后来追到后回想他的这个架势,心里那个咒骂:你大爷的,说好的两个星期的零食,就是每天两包辣条?!
我一看道具都准备好了,也不能临阵脱逃啊,虽然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是为了兄弟,死就死吧。
我抱着那不计其数的神秘包囊,在光天化日之下贼眉鼠眼的跑进了女生公寓,一口气蹿上了六楼,然后在苏月大惊失色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速窜逃。
这一逃,就啥也没说。这一啥也没说,就产生了误会。他妈的,这样一想我就伤心。苏月也没给过什么具体回复,反正后来我又做过几次类似的事情。
再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
兄弟为了感谢我,说也要帮我给班花同学一个惊喜。
我说:“惊你妹啊惊,惊喜是需要我自己出马的吗?”
兄弟说:“自己出马显得更有诚意。”
我说:“你怎么不自己出马?”
他一脸无奈地说:“我说了要唱歌,你不让啊。”
我瞥了他一眼:“有病。”
多年后,他果然患病了。高中时期他的生活就开始不检点,到了大学之后更无节制。大二的时候,他感到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他患上了性病。
高中他没有考上,花钱买进了这学校的普通班,同我校友。起始还很憨厚老实,后来跟着一伙不读书的人混,每天吊儿郎当。
高一期末的时候,他把苏月甩了,任苏月挽留都不曾回头。
我问他,为啥?
他淡淡地回一句,不为啥。
我不再说什么,可我分明记得当初他曾激动的说过他不会甩她的。他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他了。
我在一家旧网吧找到了他,他的身上坐着一个女孩,看上去和我们的年纪相差无几。
网吧里光线黑暗,我让他出去。
我问:“为啥又寻新欢?”
他弹落手头烟灰,淡淡的回一句:“不为啥。”
我问:“还喜欢苏月吗?”
他抽一口烟,缓缓的吐出来,说:“不喜欢。”
我问:“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他再抽一口烟,吐在我的脸上,说:“我们的事,你别再问了。”
我一拳挥了过去,骂道:“问你妹!”
他愤而反抗,与我厮打在了一起。打完以后,我们相互狼狈的看着对方。
我说:“给点钱给我。”
他说:“你要钱干嘛?”
我说:“要钱干你妹啊,干嘛,我的事你别问。”
他说:“不行,我还是要问一下,毕竟是我的钱。”
我说:“医药费。”
他说:“靠,你先打的我大哥,你还问我要医药费。”
我说:“那你给不给?”
他说:“多少?”
我说:“一千。”
他说:“去你妹的,你去抢银行吧。”
我说:“那你给不给?”
他不再说什么,开始沉默。
他说:“现在我的身上只有三百,你先拿去。剩下的钱,晚些我再给你。”
我说:“以后每个月都给我一千。算我借的。”
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静默蹲在墙角没有说话。烟雾从他的口中缓缓地吐出来,他露出了平时少有的愁容。
我没有等他回答,就走了。
我每个月都能定时收到一千。
我把它们一一记了下来,像记笔记一样记了下来,夹在教科书的中间,这样每天我都能看到。其中一半给了苏月,算作分手费。另一半给了班花同学,给她充电话费。
异地恋的日子很痛苦,于是我疯狂的给班花同学打电话。
班花同学总是笑着说:“那要一辈子在一起哦。”
我笑着说:“那我每天赏你饭吃。”
这次班花同学是真的哭了,喜极而泣。
我却笑了。
高二的时候,我以同学的身份去了一趟班花同学的家里,去看望我未来的丈母娘。班花同学的妈妈生病了,一场大病,需要住院,还要动手术。
出了家门,班花同学趴在我的肩头上哭。哭很久很久,她说她好害怕。我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别怕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班花同学的生活费锐减,我分给了她三分之二,但班花同学把它们都存了起来,说要给我打电话。
我需要更多的钱,我想起了兄弟,我想向他借点儿。在我想找他借钱的日子中,苏月从别的学校来找我了。
苏月:“你兄弟又钓新的凯子了。”
我:“靠,这小子现在能耐了啊。”
苏月:“我还喜欢他。”
我:“那你等着,我把他打一顿。”
苏月:“我肚子大了。”
结果,我迷茫的看着她。结果,我要去找我兄弟,要了每个月一千。
兄弟把她的肚子弄大了,既不承认也不敢承认,就把她给甩了。苏月怕东窗事发,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来找我。
这小子平时的生活不检点,屁股没擦干净就四处乱逃,留下一堆破事待解决。他大爷的!
我把其中的一半给了苏月,后来又四处借了点,陪苏月去了趟医院。这事解决后,苏月就走了。
我把每个月的钱都给她一半,为了帮他赎罪。苏月说,留着还债吧,感情这种事,不是拿钱就能说得清的。苏月还说了什么,眼泪就哗啦啦的流。
我想说再见,但是眼泪堵住了嗓子,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我想说照顾好自己,但是发现那种话比对不起我爱你之类的话还要傻。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离开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苏月还说了什么,眼泪就哗啦啦的流。
苏月说,我还喜欢他。
我每个月都能定时收到一千。
我把它们一一记了下来,像记笔记一样记了下来,夹在教科书的中间,这样每天都能看到。其中一半给了苏月,苏月没有带走,一直放在我这里。
高考考完后填写志愿,我把志愿降到了与班花同学同一等级的学校。录取结果一出来,很幸运的我们双双被同一所大学录取。
北方的一所二本大学。
我很自然地成为了新生代表,荣获新生奖学金。期末考试的时候也很自然地通过各种考试,顺利地拿到了各种奖学金。
班花同学高兴地直叫好。一是她不会再被饿着了,二是她妈妈的病终于好了。
即使是在同一所学校,也并非能时时刻刻都见面,于是我疯狂的给班花同学打电话。
大三的某一天,班花同学哭了。
我说:“你怎么了?”
班花同学继续哭:“我想你了。”
我说:“你饿了吧?”
班花同学继续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好,你说。”
班花同学继续哭:“你要好好的回答。”
我说:“我会认真地回答。”
班花同学继续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我突然间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片刻过后,又故作轻松。
我说:“有我在我就不会饿死你,你会一直好好的,你知道吗?你别想太多,我一直都在,我会娶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娶你的!”
班花同学问我:“你会想我吗?你会想我吗?”
班花同学继续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我不再说话,一句话也说不出,班花同学就这样把电话挂了。后来,我很想她。再后来,我想她想到快死了,我想去找她了。
大二的时候,兄弟打来电话。
兄弟:“我病了。”
我:“什么情况?”
兄弟:“可能会死。”
我:“等我。”
我连夜坐飞机赶到了他所在的城市,他看上去面色还很红润,没有任何病态。
他还能爽朗地和我谈起青春中的那些不懂事,他还能满是愧疚地和我谈起苏月,他还能清楚地和我谈起他给我的那些钱。但后来,他就不行了。
一场急性流感,他被感染的一塌糊涂。听他的家人说,离开前的那几秒,他的嘴里一直叫唤着同一个名字,但是模模糊糊地没人能听清。
他出殡的那一天,我给他送去了很多好东西。白的黄的,摆满了他的身边。
在灵堂,我遇到了苏月。
苏月告诉我,他口中呼唤的名字是她。
我问她,你怎么知道?
苏月说,因为当时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我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我终于还清了他给的钱,还加倍的送还给了他。他终于赎了罪,因为苏月也送来了祝福。他终于可以了无遗憾,终于能够安心的离开。
兄弟还在的时候,我会时常去看他。班花同学说她也要去,但我不允许。
我说,那里有很多美食,去了会长胖的,你不能再胖了。
但班花同学太任性,没有听我劝。
班花同学想给我一个惊喜,就连夜坐飞机,想飞到我的身边。到了站点,却是深更半夜。
班花同学是个蠢蛋,没有给我打电话让我接她。班花同学也糊涂,匆匆忙忙的上了一辆黑车。班花同学还十分倒霉,被司机师傅带到了角落里。
在一个郊区,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呼叫。
白色裙子,血染了一身。
她消失了好几天,我几夜没合眼也没有找到。后来,她不知不觉地回来了,回来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突然有一天,她对着我哭。
我:“你怎么了?”
她继续哭:“我想你了。”
我:“你饿了吧?”
她继续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好,你说。”
她继续哭:“你要好好的回答。”
我:“我会认真地回答”
她继续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我突然间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班花同学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大四的时候,班花同学终于顶不住压力,走了。午夜,从六楼跳了下来,白色裙子染满了血。她突然间就走了,临走之前也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我去看望她妈妈的时候,也顺便会去看看她。
我每次去的时候都会买上很多零食,摆在她的面前。
“小馋猫,你吃啊你吃啊,你吃……”
我每次去就说那么三两句话,就再也说不出话。
我每次都不敢说想她,因为太害怕想她。
我每次在家里都不会哭,一出家门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掉下来。掉落在手指上,掉落在烟灰上。
班花同学终于可以给自己充话费了,可是打过去却永远没有人接。班花同学终于可以给自己饭吃了,但我却只能永远的看着她,而不能再喂她。
我始终没有把班花同学饿死,我也永远饿不死她了。我实现了我的诺言,但班花同学却怯懦的离开了。
班花同学说:“那要一辈子在一起哦。”
我说:“那我每天赏你饭吃。”
我还是怕她吃不饱,我还是怕她吃不习惯。我想她了,我想去找她了。
大四快毕业的时候,苏月从外地来找我,陪着我在酒吧喝了一晚上。
苏月打算考研,留洋深造。
留洋的费用是兄弟给她留下的,她起初不肯接,我说让他安心的走吧,就接下了。
她问我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说,我活不下去了,我想去找她。
后来就都不再说话,一直喝。
我喝了很多,直到从口中吐了血。
苏月离别时对我说,重新开始吧,好好地活着。
苏月说的话写在便利贴上,便利贴贴在镜子上。
那时候,班花同学把题目写在便利贴上,还娇羞的贴在我的脸上,我把便利贴扯下来,一面写着:1+1等于几?
把它翻过来,另一面写着:我喜欢你。
我毫不犹豫的写上,我也喜欢你。
问题不是关键,关键是传回去的时候是怎样的回答。
早恋可以是无聊的恶作剧,掩人耳目。也可以是说说闹闹,伤过以后笑得没心没肺。自行车可以碾过树叶,掉下来的却会是两个人的影子。
欢笑的过去总会存在,再弱智的数学题也掩盖不了曾经的欢喜,一旦肯定了结果,就能够放肆的笑,而我说了出来,就决定了你是我的唯一。
承诺过很多,大部分都丢失在了时光里。答应过会陪你一起听完课,但你却悄悄没有来。
一辈子会很短,也会很长。关键不在长短,而在于这时光里有没有你。我只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但现在我的眼前呈现的就只有白色裙子,染红了血。
如果一切都不复重来,那我哪里也不会走。你在那里,我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