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韩均征兵惹臊上身

五更巨鹿，征兵铜锣一敲，拿着族谱或者刺帖的兵户早在城门外就排起长队。
韩均坐在城门楼上看着下面的队伍，有豪门子弟前来应征，便先要佐吏吆喝一下，亲自请入内城客馆休息，这样就开启了征兵。
一天一天过去，经过一旬招纳，八千个家世靠谱的丁壮几乎遴选完毕，事情相当顺利。
这时，汝阴王拓跋天赐、给事中罗云（帮皇帝分管户籍和人口统计的事情的机动官员，是拓跋弘近臣、兖州刺史罗伊利叔叔，是北魏最长寿的罗结之孙）、殿中尚书胡莫寒（纥骨莫寒，拓跋弘远亲）被派去督查核实人员。
这一月，拓跋弘必须找到一群私人武装，不然他感觉自己虽行走宫中，却像走夜路一样，到处都是他人的眼睛，浑身不安全，所以，这一行人也是去正式勘察这些人身份，做个籍贯登记，并最终定下人员武装。
一个皇叔以及一个久在内朝系统混出了名头的领导，到达了青州边境，韩均赶紧地换了一身胡服，带了几个亲兵，就去东门外迎接贵客。
到了长亭，见到大员，韩均心中打鼓，不知道皇帝怎么叫了这三位爷来了，尤其是汝阴王还带着宠妾，接见时候几乎都不正眼看这个都督。
在接回的路上，那三位爷也只顾说这南边的天气如何如何，讨论的都是衣服、首饰如何如何，服侍几位爷的队伍都时不时被痛斥，只有罗云还稍微能体恤下近卫，韩均自己虽也是个公爵，但就事情来说，这三位都是特遣员，所以他不敢吱声，只是心中几分不愉快。
到了驿馆，长草乱石，洁癖的拓跋天赐顺势风雅地读了一句汉诗：崩榛塞路，峥嵘古馗。白杨早落，塞草前衰。春寒孤馆，心起黄埃。
韩均听出意思，是责备；他连忙道歉说，四战之地，建州不久，马瘦草黄，权且驻足，臣愿尽早办妥事情，不烦王爷久留。
拓跋天赐也就阴阳怪气地回答了一声，不怪罪，本王也算随父皇和皇兄南征北战，这里相对西域不毛之地，算是别致得多了。
第二天，八千位殿中将士候选都在校场准备好了，拓跋天赐坐在敞篷中间，罗云则负责登记，胡莫寒则在韩均的带领下一个个在校场中间走了一圈，并随机拣选了十位进行弓马测试，虽说兵员测试暂无纰漏，但考评的结果却是不合人意。
拓跋天赐在试训兵员后，不阴不阳地对韩均说了声，韩公，这些人选出来，你叫本王如何给皇帝交差？说完便起身回馆，找女人去了。
胡莫寒适才也过来说，韩公，你也都说了这些都是周近豪门，可我怎么看都是些下等脚色，王爷一行不得久留，您尽快再另行推选拔擢一批吧。
要豪门，不要下等，韩均明白，估计是嫌自己装箱的几件家伙少了，这几个爷，他们要这些士卒的钱货来了。
韩均转念想，倒也没关系，当初去走访这些豪门时候，哪个家里不是金银窝着，去适当弄一点出来伺候这个主，趁早送走这个佛倒也是满省心的事。
于是韩均和胡莫寒说，劳烦跟汝阴王说一声，我立马办妥这事。
没什么时间啰嗦，随后韩均分批次叫了这八千人到刚用土浇筑成的青州府上，大概讲了邬堡交钱交人这么个意思，眼下这些勇士这些人都没得现货，于是交的交白条，写的写保证，收上来的东西寒酸得紧。
拓跋天赐在平城还算是恭敬做人，这次鱼放大海，摆明了就要搞得盆满钵满。当胡莫寒拿着这些白条回去复命的时候，拓跋天赐就不乐意了，他对韩均说，韩公，您说，这大好山林水泽，都被白虏占尽，本王代天子收税，却拿些这些白纸，似有不当吧。
韩均也没得办法，又道歉解释了一通，回来还是得去催缴钱货。
次日，他叫了自己五百亲兵和二十典客，带着都督黄令到一个个地方是去纳货，并令，按尚书意见，此次回京城的人，必须出具一定钱财跟随，不然只能当个营户差不多。
这次公开无条件收税的后果立马显现，敕勒一半以上拒绝，一半交了些许，拣选的兵勇回来的也已经不到半数。
剧情如此反转，苦了韩均，这个又得如何向皇帝和几位大爷交差啊，现正是用人之际，自己本来的纳着皇命出来的，这差事办成这样，死也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