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训练投弹那一课

2018-03-13 胡埠怀 白浪情

    战友们想必对新兵训练中投弹那一课都会有些记忆，尤其是那些个小体弱的战友，拼着命的投也甩不出去很远，班长在一边老说:你就丢这么点点远?只怕是敌人炸不到，先把自已给炸没了，这些战友记忆定会更加深刻。而我正是被班长说把自己炸没了的战士之一。

    1973年初，我们四团的新兵集中在湖北襄樊的张湾训练，当时我在新兵6连16班。时至三月，其他训练基本结束，只剩下投弹和射击两项了。训练弹一拿到手上，拈了拈也没多重，25米及格线也没多远，使足劲儿一扔，哇，竟然在及格线内。在班里我是最为瘦弱的一个，身高1米71，可体重只有92斤，手臂和瘦弱女孩子相差无几，600克的手榴弹甩不到25米线外，多少有点情有可原。可怕的是，初次测试下来，全班16人，能扔到级格线以外的，不到一半。也就是说，一多半不能及格。把班长急得不行，一个个手把手地教投弹要领，侧身，往后引弹，转体，引身向上，挥大臂带小臂，收腹，扣腕儿甩弹。全班战士自己比班长更急，自已丢人不说，还拖了全班的后腿，全班这么多人不及格，那还不成了全连的落后典型。没得说，练。白天在操场上练，晚上看不见了，用背包绳绑着手榴弹继续练。

    这投弹啊还真不能多练，越练手越肿越疼，也就越丢不远，头天还免强能到及格线附近，练几天后，得了，20米都过不去。班长看到直摇头，四川话都急出来了:咋搞的嘛，练练练，练个锤子，越投越近了。一扭脸儿，摇着头儿走开了。

    投弹还真不光是力气活，有巧。班上有位公认的力气王，叫曲刚，身不高，力气大得惊人。他们家是打渔的，曲刚从小在船上长大，竹篙撑船练就了他一身功夫。训练空隙，战友们摔跤比赛，曲刚上场，见一个摔一个，无论你个大个小，体重体轻。可这家伙扔手榴弹照样不行，不得要领，横着就把手榴弹甩出去了，不光甩不远，而且弹着点十分没谱，闹不好就甩到自已身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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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到大约一星期后，能及格的不是多了，而是更少了。班长简直没有了信心，成天眉头紧皱，心想这次真要砸锅了。

    再有两天就要进行投弹考核了。晚饭后副班长照例又带着我们这些"落后份子"去操场继续练投弹。俩人一组，各自占着一个角落，忍着臂膀的痛疼，有一下没一下的扔着带有背包绳的训练弹。我的手臂早已练肿了，根本不敢太过用力，但教练弹拿到手上，你总得甩出去。手肿了，大臂轮起来有一股刺心的疼，为了减轻这种痛疼，在手榴弹挥过头顶的那一刻，我使出全身气力，猛然收缩了一下腹部。嗖，手榴弹从头顶上飞出去了，而且手臂根本就没痛，两根背包绳把栓着的手榴弹拽着往回弹。

    呀，我找到办法了。我一声惊叫，班副和众战友围了上来。我说我再试一次，保证能及格，不信你们看。说完把拴在教练弹上的背包绳解掉，我抓过弹，引体向后，一转体，挥大臂至头顶，猛然收腹，手榴弹一下消失在黑暗中。大家赶紧去找，找到后一量距离，哈哈，35米开外。很快有几个战友照我说的也试了试，果然全都有大幅提高，不能及格的只剩下曲刚一人。大家乐得不行，跑着回营房向班长报告好消息。班长不信，说明儿到训练场实地检测。

    第二天一大早，全班人兴冲冲到训练场一个个参加检测，全都过了及格线，班长那个乐啊全班那个乐啊，真是无可言表，简直相当于上战场打了大胜仗一样。班长当时就宣布，手榴弹不再训练了。曲刚还不行，那就交给胡埠怀，一定要把他也带及格。嘿嘿，其实曲刚很好带的，他有劲儿，只是姿势不对，以前大家各顾各，没人把心思放他身上去。现在好了，大家伙儿帮他一个人，没半天就把他的习惯动作硬生生扭过来了。说实在的，他就是不往后引弹，就直直地站那儿，靠手臂和手腕儿的力也足够把手榴弹甩出及格线去。

全连投弹测验，结果我们班无有一名不及格，成绩十分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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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胡步怀，1972年12月从江西永修县入伍，原铁一师四团机械连战士、班长。退伍回乡后，任江西永修县委对台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