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性感染频频爆发，欧美肉联厂何以成病毒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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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 肖恩
更应该引起警惕的，是外包装。肉类产品通常冷链运输，低温环境下病毒的存活时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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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最大的肉联厂已有一千多人确诊、美国200多家肉类加工厂爆发疫情、巴西肉联厂工人感染概率是普通人的200倍……无论是在疫情持续发酵的美洲，还是已经压平曲线的欧洲，肉类加工厂都成为了“定时炸弹”。
中国海关总署周一（6月22日）发布的消息显示，已于6月21日起暂停美国泰森公司注册号为P5842的禽肉屠宰企业产品输华。随后泰森食品（中国）发表紧急声明称，该品牌立即进行排查，确保泰森中国未曾从该禁止输华企业进口任何鸡肉产品。
而就在一天前，泰森食品在美国艾奥瓦州一家肉类加工厂的555名员工被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约占员工总数的22%。
美国中西部调查性报告中心的数据显示，截至16日，与泰森食品旗下肉类加工厂有关联的确诊数达到8517人，是全美疫情最严重的肉类加工企业。美国共有至少2.5万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与肉类加工工厂有关，涉及33个州的238家工厂，其中39个工厂的91名工人死亡。
而在疫情“震中”巴西，工人感染的可能性比别人大得多。巴西南里奥格兰德州塔夸里谷大学的报告指出，该州肉联厂最集中的拉热阿杜，病毒传染率是其他地方的14倍。
欧洲方面，德国最大肉类加工企业通尼斯（Tnnies）旗下一家肉类加工工厂确诊人数已经超过1300人，6500名工人及其家人已全部被隔离。中国海关已经宣布暂停相关猪肉进口。
另外，英国、西班牙、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发达工业国家也都有肉类加工工厂“中招”。
肉类加工厂的工作主要是宰杀猪、牛、鸡、鸭等禽畜，并进行清洗、切割、包装等一系列流程，随后进入消费市场或送往二次加工工厂。
与海鲜加工厂类似，低温潮湿的密闭环境、摩肩接踵的作业空间，以及居住条件艰难的工人都是肉类加工厂暴发聚集性感染的因素。快节奏的体力劳动下，要保证上千名工人在8小时内正确佩戴口罩难度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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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卫生与热带医学院一篇论文指出，由于工厂环境嘈杂，工人们在对话时需要站得很近或者喊出声，也增加了飞沫传播的可能性。因为工人中移民比例大，存在语言隔阂，特别是在欧美国家，这导致防控措施在宣传层面上就面临难题。
为了防止肉类变质或被病菌污染，工厂里通常长期保持低温状态，并配有强力通风系统，这也成为病毒蔓延的助力因素。低温延长了病毒在空气中的存活时间，通风系统又加速空气循环，而新冠病毒能够通过气溶胶传播，悬浮在空气中的病毒很可能因此在工厂内部扩散，或附着在工厂内物体表面。工人潮湿的手和衣服也会增加感染风险。
英国利物浦大学防疫专家森普尔（Calum Semple）表示，疫情在肉类加工工厂爆发，而不是蔬菜或其他食品工厂，可以推断出温度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德国柏林沙里泰大学医院病毒学教授德罗斯滕则预言，肉类加工行业的遭遇正是北半球的人们在冬季即将经历的。
除了危机四伏的工作环境，收入低的工人居住条件也不佳。
他们大部分住在工厂集体宿舍，有的住在拥挤的出租屋里，依靠公共交通工具上下班，这也增加了他们暴露的风险。不少工人并没有劳动合同或医疗保险，尤其是一些没有身份的非法移民，因此在出现严重症状之前他们都不会选择就医，这意味着无症状或轻微症状感染者很容易成为一个持续感染源。
来自非营利组织“食品与水资源观察”（Food & Water Watch）的科伯（Tony Corbo）表示，肉类加工产业中一直存在压榨工人的情况，工人即便是因为生病或受伤无法上工也会受到惩罚。
美国疾控中心出台了一份针对肉类和家禽加工工人的安全指南，其中指出，工人更可能在拥挤的工作环境中接触到病毒，而不是从肉类产品本身。
该机构建议，工厂应尽可能采用机器作业，在必须使用人工的流水线环境中，应尽量确保工人保持至少6英尺的距离，避免工人面对面工作，有条件的可以加入隔板、布帘等屏障；错开工人上下班和休息时间，在维持产量的前提下尽量减少工人聚集的可能性；建议工人佩戴布制面罩或一次性口罩。
尽管在发现疫情后大部分工厂都及时停止了生产活动，进行隔离消毒，也不排除有部分产品已经进入市场的可能性。但中国疾控中心研究员冯录召此前表示，目前还没有发现新冠病毒通过用食物，经过消化道感染的证据。
与此同时，大部分肉类产品都会在烹饪后再食用，而病毒在高温环境下难以存活。世界卫生组织提出，新冠病毒在56度的环境下15分钟就能有效降低其活性。
美国疾控中心建议，要将肉类食品加工到一定温度后食用，猪牛羊和鱼肉的最低温度要达到145华氏度（约63摄氏度）以上，汉堡等含有牛肉糜的食物要加工至160华氏度（约71摄氏度）以上，鸡鸭等家禽的最低温度则要达到165华氏度（约74摄氏度）。即便是食用半生熟的牛排，也基本没有感染风险。
更应该引起警惕的，实际上是肉类食品的外包装。肉类产品通常冷链运输，低温环境下病毒的存活时间更长。世卫研究显示，在零下80摄氏度至4度的环境里，新冠病毒能存活21天以上。加上产品在运送过程中经过多次转手，病毒有更大的可能性附着在包装袋上。
由于员工旷工率上升和为了保持社交距离，全球肉类食品产量持续低于正常水平。美国、巴西和欧盟都是主要的肉类出口，其中巴西就是全球最大的牛肉和鸡肉出口国，欧盟更多出口猪肉，而美国出口的肉类以鸡肉和猪肉为主。
但目前全球范围内暂未出现肉类短缺的现象，大部分工厂在经过一段隔离期后也重新投入生产。但彭博新闻社指出，如果肉类加工业疫情继续恶化，尤其是巴西确诊人数飙升，肉类产业链仍可能受到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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