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福尔摩斯再破案：无外出、接触史，患者如何被新发地传染？

6 月 17 日 6 时至 18 时，天津市新增本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1 例， 为天津第 137 例本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患者为男性，22 岁，居住于天津市北辰区淮河道淮祥园， 发病前 14 天无外出史，无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接触史。 在该患者确诊前，天津已经 110 天无新增本土病例，那么，第 137 例患者是如何被感染的呢？
谜团再一次摆在了天津疾控人员的眼前。
一次详尽的流行病学调查 据调查，患者系某酒店西餐厅帮厨人员，该西餐厅于5月6日复工复产， 患者自 5 月 30日后一直从事洗碗工作，期间偶尔会负责清洗冷冻海鲜食材。
经过疾控人员的流行病学调查，发现第 137 例患者在确诊前 3 天的 行动轨迹如下 ： 6 月 14 日，早晨至 17:00，均在家；17:09～17:18，普济河东道与万科花园东路交口附近；17:40～17:47 在均胜路附近；17:59 到家；21:00 左右从家步行至物尔购超市（天津市北辰区淮祥园店）购物，21:43 步行回家。 6 月 15 日，早晨 9:05 从家出发， 骑电动车到酒店上班，期间一直未离开酒店； 20:00 从酒店出发原路骑电动车回家。 6 月 16 日，该患者出现发热伴咽干，自测体温 38°C。 当日早晨，患者从家出发步行至地铁 5 号线淮河道站，9:01 从 C 口乘坐地铁，在张兴庄站换乘 3 号线至天塔站，9:51 在天塔站 D 口出站并搭乘其母电动车， 于 10:03 至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就诊，11:02 自行退号离开。 11:10 到达学府医院，因自述曾有发热，医院建议其前往附近发热门诊就诊，11:49 离开；11:55 返回南开区龙井里小区家中。 15:53 搭乘其母电动车从南开区龙井里家中至三潭医院发热门诊就诊。 17:18～17:38 鞍山西道柳荫路美玲拉面馆就餐；餐后，返回南开区龙井里小区家中；18:35 搭乘其母电动车从南开区龙井里家中至地铁 3 号线西康路站 B 口，在张兴庄站换乘 5 号线至淮河道站返回北辰区家中。 17 日，该病例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经市专家组确诊为天津市本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分型为轻型。 被排除的所有可能 在《新闻 1+1》中，天津市疾控副主任张颖还原了流调过程。
她提出，虽然该患者发病前 14 天无外出史，无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接触史。但仍有三种可能感染病毒：
张颖还原流调过程（央视新闻）
1.被入境人员、疫情中高风险区人员（尤其是北京）感染。
但检测发现， 该病例与入境人员、北京及其他中高风险地区的人员并无交集，其周围可疑暴露人群和密切接触者血清学和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2.污染的肉类与水产品。该患者为酒店西餐厅的帮厨，不仅要清洗员工餐厅的碗筷，偶尔还要清洗水产品，有可能接触被污染的食材。 针对这一推测，天津疾控展开了 2 个层次的调查，一是对该病例接触过的食材，以及酒店封存在冷库与厨房中的肉类、水产品等进行核酸检测， 结果显示均为阴性 。 另一层则纵向溯源，对酒店的批发进货渠道入手，对天津市三个批发市场进行了标本采集， 但病毒核酸检测结果也都为阴性 。 3.被污染的环境，包括厨房，冷链，污水沟，工具等。但疾控部门对确诊病例外环境全部进行了 18 种 144 份涂抹物的采集后发现，所有病毒核酸检测结果均为阴性。 所有线索到此中断，溯源工作一度陷入僵局。 天津疾控将目光投向了「基因测序」。
张颖还原流调过程（央视新闻） 基因测序：浮出水面的神秘人 X 6 月 18 日，天津疾控对病例呼吸道标本进行全基因组测序。 6 月 19 日，天津疾控将确诊病例的呼吸道标本送至中国疾控中心进行复核。 6 月 21 日，天津市疾控中心通报：经天津市疾控中心对本市第 137 例确诊病例呼吸道标本的新冠病毒全基因组高通量测序和序列分析，中国疾控中心复核， 确认与北京新发地市场相关病例的病毒序列完全相同，属于 L 基因型欧洲家系分支 I。 同时，溯源工作也仍在进行之中。 截至 6 月 20 日 15 时，天津累计采集三文鱼、冷冻海鲜等水产品、牛羊等肉类及蔬菜标本 102 份，已完成检测 102 份， 结果全部为阴性 ；累计采集酒店及患者住所门把手、水龙头、餐厨具、冰箱、垃圾桶、空调、下水道、衣物、灶台等 18 种环境样本 144 份，已完成检测 144 份， 结果全部为阴性 。 全市搜索涵盖确诊病例家属、同事、同楼栋居民、同时段用餐/就诊/同乘人员、酒店客人等在内的可疑暴露人群 1317 人，经流行病学调查，判定密切接触者 365 例，已采集核酸检测样本 1054 人，完成 1039 人， 目前结果均为阴性 ，其余检测仍在进行中；采集血清学样本 432 人，完成 432 人， 目前结果血清学抗体（IgM）阳性 1 例，其余检测均为阴性。 而这例血清学抗体阳性者， 恰好是与第 137 例患者在同一家酒店工作的厨师 X，这立刻引起了疾控人员的警觉。 无任何症状、核酸阴性：厨师 X 的疑点 针对厨师 X 血清 IgM 阳性情况，天津疾控后续又连续三次在不同时间点采集了他的呼吸道样本和血标本。 三次结果均显示：病毒核酸阴性，IgM 阳性，IgG 阴性。 6 月 22 日，在天津疫情防控发布会上，天津疾控副主任张颖表示， 血清学抗体阳性并不是「无症状感染者」。
发布会现场（天津 卫健委）
「根据现有诊断标准，所有疑似病例也好，确诊病例也好，无症状感染者也好，病毒核酸检测都是阳性的结果。对病例进行诊断的时候，对无症状感染者进行诊断的时候，是不采用血清学检测结果的。 在患者刚刚感染的情况下，核酸检测可能就是阳性的， 但是感染经过了很长的一个时间，病毒载量已经非常少了，因此检测不到核酸阳性的结果，只能通过血清学进行标记。 血清学抗体的产生要迟于核酸阳性，所以这样的一个窗口期可以被核酸检测弥补。但是如果是既往的感染，长时间的感染，血清血又会弥补核酸的不足。所以在感染来源的排查过程当中，我们是肯定要用上血清学的。」 针对厨师 X 的流行病学调查显示，虽然他 的身体一直没有出现任何症状，但是，他在近一个月曾经多次去过北京。 6 月 8 日，他曾经去过北京餐馆和娱乐场所等公共场所，逗留时间非常长，从晚饭一直到半夜。
两人关系说明图（天津市卫健委）
同时，发现厨师 X 与第 137 例本地确诊病例接触方式有三大可疑点： 6 月 10 日，厨师 X 和 137 例确诊病例曾近距离交流，相距不到半米， 当时厨师 X 没有戴口罩，但 137 例确诊病例戴了口罩； 两个人都喜好吸烟，酒店有地下负一层吸烟室，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 两个人每天基本有 1～2 次共处吸烟室情况； 第 137 例确诊病例是帮厨，主要工作是在酒店员工餐厅里洗刷餐具，所有盘子餐具都由他进行最初清洗。 厨师 X 在工作上班的期间，每天午餐都是在餐厅员工食堂就餐， 吃完饭倒掉食物残渣递盘子时都是与第 137 例病例有近距离接触。并且，确诊病例每天中午都能接触到厨师 X 使用过的餐具。 天津疾控推断，两人很可能是通过这 3 种方式接触传染。 因此，既往有感染的 X 厨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传染给了 137 例确诊病例。 至此，推理终于结束，这起不同寻常的感染事件终于被确定为「人传人」。

尾声

天津疾控副主任张颖表示，厨师 X核酸检测是阴性，血清学抗体阳性，已经完全跟「传染性」无关了。

6 月 17 日，厨师 X 在进行第 137 例病例的密切接触者排查追踪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一个集中隔离观察。在发现他 IgM 阳性的情况后，天津疾控就把他当成有可能是一个无症状感染者的情况，又进行了排查，他在检测阳性前两天接触范围都在酒店内，所有接触人员都在 17 日进行了集中隔离观察，也就是说他所有有可能被传染的人群全部已经被管理到位。

据天津卫健委通报，2020年 6 月 23 日0－24 时，天津市无新增本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截至 6 月 23 日 24 时，天津市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确诊137 例，出院病例 133 例，死亡病例 3 例。现有在院治疗确诊病例 1 例（为普通型）。

天津市无新增无症状感染者，累计 26 例（境外输入 25 例），其中解除医学观察 17 例、尚在医学观察 6 例、转为确诊病例 3 例。

目前累计排追踪到密切接触者 4476 人，尚有 576 人正在接受医学观察。（责任编辑：Leu.）

信息来源：天津广播、津云、新闻 1+1、天津市卫健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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