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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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西藏之前,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别的方案。比如把车卖了,带狗狗一起飞回来,又或者把车托运到成都,然后再开回来,其实都比自己开车走一趟简单得多。
但是狗狗坐飞机的费用其实挺高的,尤其是丢丢这样的胖狗。
当年带丢丢进藏时,选择的飞机。那时是冬天,人的机票价格有折扣,但狗的没有,于是她的机票价格是我的四倍,想当年人穷志坚,真是快把牙都咬碎了。
更何况她自从来了西藏胖了20斤,现在还带个表情动作都神同步的闺女……
再者狗狗坐飞机其实很受罪,货仓里漆黑一片,和一堆行李关在一起,又冷又饿还看不到主人,所以,嗯,我们一起回家吧。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出西藏记(三)
在青藏线走了大半夜,这让我想起一个关于相对论的笑话。有人不理解相对论,于是问爱因斯坦具体的含义。爱因斯坦说,这就像和一个美女面对面坐在一起,一个小时就像只过了一分钟。和一个滚烫炙热的火炉坐在一起,一分钟却像一个小时。
而我明显已经陷入了第二种境地,感觉已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低头看仪表盘时却才过了五分钟。
4:36,暴风雪之后,终于到达了那曲,零下11度,下车去检查站领限速条,身体冻得没有知觉。
之前同事说到了那曲一定要打电话给他们,见了面吃点东西再走,可是这个点,怎么好意思打扰别人。
我得赶路,赶路,赶路。
一路向北,道路且长。
过了那曲之后,盘山路越发的多了起来。路边有前两天疏通道路时清扫的雪堆,绵延不绝,这反倒成了很好的路标,不用仔细盯着路面,沿着雪堆就不会滑下山去。
漆黑的夜,真是十分难熬。车载U盘里的音乐也已翻来覆去的听了好几遍,我这时一定是表情呆滞,神情涣散。
一个过来人血与泪的教训:由于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太久太久,中途一度觉得快要被自己的内衣勒死了。友情提醒各位女同胞们,超长距离行车,千万不要穿内衣!!!
有一个故事里说,科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让人们依次穿过一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独木桥。
第一次桥下没有开灯,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所有人都按顺序穿过了。第二次打开了灯,发现桥下全是鳄鱼,再没有人敢冒险。
此刻,我就是那个站在桥上的人。在西藏漆黑的夜里,我无法知道悬崖下面有多高的绝壁,倒也开得坦然。
两只狗已经在后排打起了呼噜,一唱一和,成了这个夜里最温暖的声音。
更特别的是,她们发出的气味,同样别有滋味,在出发前的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只偷吃了小半袋狗粮,15公斤狗粮袋子的小半袋,惊人的食量,此时此刻正在以十分钟一次的频率放屁。
我无法用准确的词语来形容狗屁的味道,像吃了一吨胡豆再加一百个韭菜馅包子……和它们在狭小空间里相处,我生无可恋。
每十分钟就开窗换气一次,窗外是零下20几度的低温,车内是带着温热的狗屁味。
这算不算是一首冰与火之歌?
会打瞌睡才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开始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8:10,终于到达安多。1200km的路程,此时不过走了460km,三座海拔超过5000m的大雪山还在前方等我,所行之路不过九牛一毛。
长吁一口气,下车透透气,实在是被一车的狗屁熏得都快流眼泪了。
一想到过了安多,就要翻越青藏线上著名的三座大山,还要穿越漫长的无人区,修车和补给的难度也会大大增加。
所以这个特别的早晨,我好想好想吃一碗热腾腾的藏面,碧绿的葱花,红红的油辣椒,混合着牦牛肉汤和青稞面。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开着车兜了三圈,整个安多县城俨然还在沉睡,没有一家店铺开门。
翻出两片吐司,冻得好像石头,吃两片石头吐司算了,再喝口水,冰冰凉凉好舒爽。
离开安多没多久,路边看到一条河,河水完全冻住了。
太阳一点点露出头来,温度也上升到零下19度。
两条狗下车放风,想给他们喂点狗粮。结果发现后备箱里的狗粮袋子也冻住了,戴着手套撕不开,脱了手套一瞬间手就没了知觉,我觉得自己都快被撕开了狗粮袋子依然撕不开……
回车里一看,目前海拔4706米,气温零下19度,算了,想到我在屁里度过的漫漫长夜,我们还是一起饿着吧。
(那个饮料瓶真不是我扔的,当时可能冻傻了,也没想过要把垃圾顺手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