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桐花一样

    五一回家,桐花开了,淡淡的紫色晕开了整个小镇。漫紫色幽幽的香味,阳光浅浅,挂在树枝末端,像是某女子脸颊的微笑,淡紫色蔓蔓青萝,天真无邪的样子。

    传说,在眼角下方有一枚褐色的浅痣,那就是泪痣。尤其在轮廓比一般人要大上几分的脸上,格外的显眼,大大的眼睛,带着浓密的睫毛一起铺陈开来,光影正好打落在上面。我们都喜欢跳着走路,蘑菇头一颠一颠的打在耳朵上,脸上,羡慕那些长发飘飘和穿白裙子的公主,这是偶尔一次我们一起去吃麻辣烫回来的路上她说,那时候,真是个孩子,我嗯了一句,表示同意。彼时我们已经是高三苦海里的孩子了。

    她喜欢流汗,这与她在我心目中的乖乖女形象有些不大符合,想想林黛玉,标准的大家闺秀,应该是娇滴滴的那种。在紧张的学习氛围里,他依旧坚持每天下午去跑步,我去买饭,回来坐在有梧桐树影的阴凉下等着她红着脸,一头汗的跑过来一起吃。此时的我们都已经不再是顶着蘑菇头念阿弥陀佛的小屁孩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把眼睛挪过去看她有没有发烧,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女生最秘密的话题无外乎心里有一座金屋,里面藏了一个喜欢的人,我想起了张爱玲的《同学少年都不贱》战后恩娟回上海那天,她穿着最高的高跟鞋,二蓝软绸圆裙。那时的我还不懂审美,只知道故事里青春年少的情窦初开和搞笑神经。更不用说去体会她那种可以填满整个世界的爱。周末依旧去那家店吃麻辣烫,吃到整个嘴巴是肿起来的,借着路旁昏暗的灯光,她穿了一件雪纺连衣裙,裙摆到膝盖处有很大一段距离,不是特别高的高跟鞋,本来就比我高一些的她,更显得身姿窈窕,尤其是脚踝处,有种精致的美感。我拿着她的外套,站在麻辣烫店的门口,等着她爬在树下面吐,明显的喝多了,披上衣服,第二天,我们依旧一起去上学,时间有条不紊的进行。好像我们都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高考,报学校,暑假,我们没有再说话,只听别人说她一个人去了西安,爬了西安的城墙,故事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那个被她喜欢了一年的男生,隔壁班的班草,五官端正,有点大男子主义,他家是西安的,我只知道这个。

    “去了你长大的地方,触摸了那个还是孩童时代的你,终究我们还是隔着时光,我很想推开门,进去问问,那时候的你,只是……”日志里她这样写。这一年,我20,她21。她已经在西安呆了一年,我订了火车票,去了西安,她身边站了一个男生,我也认识,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我们依旧去吃了麻辣烫,她依旧放了很多的胡椒,我依旧放了两勺芝麻酱,他把头发扎的很高,直直的垂下来,白色的衬衫,黑色短裙,画了淡淡的妆,只是眼角的泪痣没了,她明显看到我的疑问,只是苦笑了一下解释说,因为有人嫌弃她的泪痣,而且自己也不喜欢。我想她终究成了别人心中的公主。

    后来的几年,她也来过我在的大学,看着我,笑了,好像高中那样,红色的帽子下素白的脸映着阳光的颜色,两个红白相间的小球垂在胸前,浅浅的泪痣从眼角溢出来一滴珍珠,我依旧如以前一样,带她去吃麻辣烫。我们互相说了现在的故事,像高中一样。最后说起了初中的时候,她说他不想上那么好的学校,因为不能和我一起。我便很努力很努力学习时,她笑了,像小镇的桐花一样。

    我们都不知道小镇的桐花还有一个名字叫五月雪。从三月底开始,桐树在两个星期内长满叶子,接着就开花了,树冠开张,桐花颜色绛紫,中部微白,花完全绽放的时候呈喇叭形,花蕊有甜味,清香扑鼻,满树白花簇簇,遇风便如雪凋落,所以又叫做“五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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