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

引子

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最近我时常在思考这个问题。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鬼魂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东西,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我的意志产生了动摇。

1.七号话筒

剧场公演前,士大夫桑会将装着话筒的盒子提前拿出来,让成员按照号码领取。盒子上贴着一串标签,是话筒的号码。因为我很喜欢「七」这个数字,大家都会把七号话筒留给我,时间一长,使用七号话筒就成了我的习惯。

那是十二月的某天,我像平时一样做完了自主练习,准备取了话筒到后台准备。奇怪的事发生了:十六支话筒有十五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子里,唯独七号话筒不见了。

「哎?有人拿了七号话筒吗?」我向身边的成员询问,没有人拿。或许是有人看错了数字吧。但是等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话筒,我的七号话筒还是不见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在搞恶作剧?但公演马上就要开始了,我顾不上多想,拿起备用话筒就上了台。

公演结束后,士大夫桑清点了物品,找遍了整个后台都没有发现七号话筒在哪里,或许是掉在哪个角落了吧。「重新拿个话筒放进去就好了。」士大夫桑把话筒依次摆好,拿了一支备用话筒放进去,十六支话筒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盒子。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这毕竟是件小事,我也没太放在心上。

第二天,我惯例早早到了剧场,做完练习之后去拿话筒。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昨天放进去的那支备用话筒,再次不翼而飞!我忍不住叫了起来,成员们纷纷围过来,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又确认了一遍没有人拿走那支话筒,不安的空气开始在后台弥漫开来。难道剧场里进了小偷?可是小偷拿话筒做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支七号话筒失踪的事,引起了士大夫桑的重视。他们将话筒清点好之后,放进柜子里上了锁。可是上锁毫无用处。第三天,我看着士大夫桑打开柜子,取出盒子,掀开盖子的那一刻,我们一起惊叫起来:七号话筒又不见了!

连续丢失了三支话筒,还是放在同一个位置的,这件事引起了大家的不安。难道「七」是一个不祥的数字吗?这样的想法让我感到非常难过。征得了士大夫桑的同意后,我把话筒带回了家,第二天再带到剧场。这次话筒安然地待在我的提包里,盒子里的其他话筒也好好地放在原处。没错,话筒丢失,确实与「七」这个数字有关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到自己的名字,我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2.红色记号

被我带回家的话筒放回盒子之后,话筒居然不再失踪了。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但是不安感并没有就此从我的心头消散。后来发生的事情印证了我的猜想:一切才刚开始。

因为公演时间的关系,有公演的日子我都在剧场吃便当。享用美味的便当,对我来说是忙碌工作之余最棒的享受。但正是我喜爱的剧场便当,带来了意外。

「奈酱,这是你的便当吗?」朱里拿过便当盒来给我看,「上面写着NANA。」

「没有啊,我还没去拿呢。」我接过便当盒一看,上面根本不是我的笔迹,但确实用红色的油性笔写着「NANA」。

「大概是别人随手写的,没事。」朱里爽朗地笑了笑,「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就放心地吃掉啦。」

第二天,朱里突然发起了高烧,无法正常出席公演。虽然士大夫桑说是风寒感冒,但我总隐约觉得,可能是便当有问题。

当天晚上,用红色油性笔写着「NANA」字样的便当又出现了。这次是早纪吃掉了这份便当,但结果和朱里一样:早纪回到家当晚就高烧不退,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难道红色的「NANA」是不幸的象征吗?我想起了关于七号话筒的事,背后一阵发凉。

在一个星期之内,共有六位成员吃下了写着「NANA」字样的便当,全部病倒。饭们对剧场便当的卫生问题予以批判,支配人向合作的餐饮店发函谴责,但我知道这和餐饮店没有关系。「NANA」,如果换了是我来吃掉便当,还会这样吗?

不顾士大夫桑的劝阻,我吃掉了便当。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病魔降临,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剧场的便当换了店家,再也没有成员因此生病。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3.第十七人

剧场的舞蹈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在带领大家练习的时候,我能从镜子里观察到每个成员的状态。组阁之后,朱里离开了T4,我要好好承担起队长的职责。年轻的成员还需要锻炼,因此我格外注意督促她们。正是在通过镜子观察成员们的时候,我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音乐响起,成员们就开始全力舞蹈,但最后一排总有个人慢一拍。等到我回头寻找究竟是谁跟不上的时候,大家的动作却突然变得整齐划一。难道是有人故意偷懒?我决定通过镜子来寻找。很快,我发现三排最边上有个白色的身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脸,但脚步明显不合拍。我绕到队列最后,想找出究竟是谁,却突然僵住:最后一排,根本就没有穿白色衣服的成员。

难道是我看错了?不太可能吧。舞蹈室里空空荡荡,除了音响设备,就是参加新公演初日的十六名成员了呀。我满腹狐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那个白色的影子,又在镜子里出现了。一、二、三、四……我屏住呼吸数着镜中的人数,十五、十六、十七。从镜子中看到的成员,竟然有十七个人!多出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呢?这个发现,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决心把这事弄个明白。

4.口红警告

在舞蹈室里看到白色影子的事,我只告诉了几个关系亲密的成员,但大家都表示,没有发现类似的问题。

「奈奈桑,是不是最近太辛苦,所以你出现了幻觉?」大西关心地看着我,「两边都要做队长真的很不容易呢。」

「不会吧。」我有点怀疑,「我已经看到了好几次,按理说不会看错的呀。」

「肯定是出现了幻觉。」大西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温柔地帮我按着太阳穴,「奈奈桑要好好休息才行啊。」

「不用不用。」大西的热情让我有点慌,但这种慌乱是没来由的。我眼下没和任何人在交往中,与后辈一向关系都好,为什么要觉得害怕呢?可能真的是疲劳的关系吧。

这天练习结束,大家各自收拾东西,大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急忙跑过去看,大西颤抖着举起一支口红,又指了指梳妆镜:「奈奈桑,这是怎么回事……」

我睁大了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此刻看到的东西是真的。镜子上涂着「NANA」的字样,红色的字体张牙舞爪,显然是用大西那支可怜的口红写成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肯定和我有关,镜子上的唇膏字迹,是给我的警告。但为什么要警告我呢?我好言安慰了大西,但混乱的思绪依然纠缠在一起,让我毫无头绪。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和镜子有关系啊。

5.白影出现

夜幕降临,成员们都已散去,我借口要自主练习留在了舞蹈室。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巨大的镜子,木质的地板,雪白的墙壁,我没来由地有些害怕。为了引出那个神秘的白色影子,我开始播放音乐,缓慢地做着舞蹈动作。为了方便观察,我跳得很慢。

门无声地推开,又无声地关上。一阵阴冷的风扫过,我打了个寒颤。我用余光观察着镜中的影子,一个白色的衣角率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像在画布上漫开的颜料一样,白色在镜子里逐渐展开,最终组成了一件白色的长裙。这裙子的款式我莫名有些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愣神的功夫,镜中的景象骤然模糊,又突然变得清晰。我死死地盯着镜子看,忍不住倒退了几步:一个身穿长裙的圆脸女孩,正微笑着看向我。

「你是谁?」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却实在想不起见过这个女孩,但这张脸却让我觉得无比熟悉,甚至可以说很亲切。

「我是彩希啊。」听了我的话,女孩显然吃了一惊,「奈酱不认识我了吗?」

「彩希?」这个名字我也很熟悉,但我确实不认识叫彩希的女孩啊。「那个,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好好想想。」女孩有些着急了,「我是T4的队长,你的亲友,村山彩希啊!」

「不对。」我摇了摇头,「首先,我肯定不认识叫村山彩希的人。至于T4的队长,以前是峯岸桑和朱里酱,现在是我,从来就没有一个叫村山彩希的人。」

「不对!」镜中的影子开始剧烈晃动,女孩发出了悲伤的呼喊,「你是冈田奈奈,AKB的14期生,现在你唯一的同期是真子。你喜欢巧克力薄荷,爱看百合漫画,喜欢的成员是麻友桑,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下意识地向后退,直到贴在墙上,「你究竟是谁?」

「我是彩希啊,奈酱怎么能忘记我……」女孩开始哭泣,镜中的影像开始渐渐变淡,最后消失了。空荡荡的房间里,镜子只映出雪白的墙壁,还有我自己的身影。

村山彩希。这个名字就像一句咒语,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旋不去。她到底是谁?

6.奇怪的梦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是熟悉的剧场,但我身边却多了一个名叫彩希的可爱女孩。我们在同一个队伍里,她是队长我的成员。她是闪耀的剧场女神,也是温柔体贴的恋人。公演前,她会帮我拿话筒,选我喜欢的七号;因为我身体不好,她会挑选出最营养的便当给我;她学舞蹈很快,时常帮助缺席的我练习;如果有可爱的后辈靠近我,她会耍小脾气……我叫她「Yuu酱」。

从梦里醒来,我发现被子已经滑落,自己只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这个梦境太真实,让我简直要怀疑是不是真的。彩希,我的生命里真的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吗?

翻身下床,我开始翻阅自己的相册。会不会是小学时代,有过这样一个同学,只是被我忘记了呢?我忙乱地翻找着,突然有一张白色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拍立得。那个自称为彩希的圆脸女孩,正对着我微笑着。

我努力压着乱了节拍的心跳,将拍立得翻过来,只见背后写着一行小字:显然是我自己的笔迹:

「ゆうちゃん大好きです。奈々」

7.束缚解除

再一次看到队列后的白色身影,我莫名地感觉到了心安。模糊的零碎记忆徘徊在我的脑海里,我第一次盼望训练早点结束,好找彩希问个明白。

「你是村山彩希,我是冈田奈奈。」我凝视着镜中的圆脸女孩,努力保持微笑,「你是剧场女神,也是我的亲友。我们一起去咖啡店吃刨冰,我喜欢悄悄付账。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我买电影票,你买爆米花。我们在演唱会上跳过夜蝶,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最重要的是,我叫你,Yuu酱。」

白色的影子又开始剧烈晃动,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正在迷茫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奈酱」。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我像是跳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彩希牢牢地抓着我的手,生怕我丢了似的。我轻轻地叫她的名字:「Yuu酱……」

「奈酱,我在。」彩希抱紧了我,「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后来我才明白,彩希误入了结界,被困在了剧场当中,之前种种奇怪的事,其实是她在向我求救。进入结界以后,所有人关于她的记忆被自动抹除,所以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有她这个人存在过。只是我关于她的记忆实在是太多太多,幸运地保留了部分回忆,才将她从束缚之中解救出来。

「你看,即使全世界的人忘了你,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我笑着对彩希说。

「我也是啊。」彩希揉了揉我的头发,眼中闪着好看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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