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 会

我捧读林清玄菩提系列散文两册精选集之一的《情的菩提》,依稀是牵着情人的手去幽会,进行亲密无间的交谈:

“我喜欢黄昏的时候,在乡间道路上开车或散步,这时可以把速度放慢,细细品味时空的一些变化,不管是时间或空间,黄昏都是一个令人警醒的节点,在时间上,黄昏预示了一天的消失,白日在黑暗里隐遁,使我们有了被时间推迫而不能自主的悲感;在空间上,黄昏似乎使我们的空间突然缩小,我们的视野再也不能自由放怀了,那种感觉就像电影里的大远景被一下子跳接到特写一般,我们白天不在乎的广大世界,黄昏时成为片段的焦点——我们会看见橙红的落日、涌起的山岚、斑灿的彩霞、墨绿的山线、飘忽的树影,都有如定格一般。”(见《黄昏月娘要出来的时候》一文)。

“是呀,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日子的黄昏和生命的黄昏,但愿我们到达生命黄昏的时候,依然是彩霞满天。”

“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兰花有三种,一是报岁兰、一是素心兰、一是羊角兰。他种了不少名贵的兰花,为何独爱这三种兰花呢?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有很多兰花很鲜艳很美,可是看久了就俗气;有一些兰花是因为少而名贵,其实没什么特色;像报岁、素心、羊角虽然颜色单纯,算是普通的兰花,可是它朴素,带一点喜气,是兰花里面最亲切的。’

父亲的意思仿佛是说:朴素、喜乐、亲切是人生里最可贵的特质。这些特质也是他在人生里经常表现出来的特色。

我对报岁兰的喜爱就是那时种下的。”(见《报岁兰》一文)。

“家庭是孩子的第一课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非常欣赏你有一位好父亲,从小就注重培育你朴素、喜乐、亲切的良好品性。”

“我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无数的平凡人之一,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无数伟大的母亲之一,她是那样传统,有着强大的韧力与耐力,才能从艰苦的农村生活过来,丝毫不怀怨恨。她们那一代的生活目标非常的单纯,只是顾着丈夫、照护儿女,几乎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忧病都是因我们而起,她的快乐也是因我们而起。”(见《飞入芒花》一文)。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可是,现实中出现的不少现象却是,只见母怜儿,不见儿怜母;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走千里儿不愁;长大取得妻,却嫌父母丑;有了直抱的娘,忘了横抱的娘,实在值得为人子女们的反思呀。”

“佛经里告诉我们:‘生为情有’,意思是人因为有情才会投生到这个世界。因此凡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必然会有许多情缘的纠缠,这些情缘使我们在爱河中载沉载浮,使我们在爱河中沉醉迷惑,如果我们不能在情爱中维持清明的距离,就会在情与爱的推迫之下,或贪恋、或仇恨、或愚痴、或苦痛、或堕落、或无知地过着一生。”(见《黄昏月娘要出来的时候》一文)。

“爱是我们活着的理由,而距离产生美感。”

“凡是树,就会努力生长;凡是人,就不会无端堕落。

凡是人,就有人的温暖;凡是树,就会有树的风姿。”(见《黄昏菩提》一文)。

“男人就是一棵树,要为自己所爱的人遮风挡雨。”

“我们在人生里,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感觉到自己的成长(其实是一种老去),会发现每一个阶段都拥有了不同的朋友,友谊虽不至于散失,聚散却随因缘流转,常常转到我们一回首感到惊心的地步。比较可悲的是,那些特别相知的朋友往往远在天际,泛泛之交却近在眼前,因此,生活里经常令我们陷入一种人生寂寥的境地,‘会者必离’,‘当门相送’,真能令人感受到朋友的可贵,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感觉到能相与共话的,只有手里的松子,或者只有林中正在落下的松子!”(见《怀君与怀珠》一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个人要慎重交友,做到亲君子,远小人。”

“我的青年时代,曾经跪下来嗅闻泥土的芳香,因为那芳香而落泪;曾经热烈争辩国族该走的方向,因为那方向而忧心难眠;曾经用生命的热血与抱负写下慷慨悲壮的诗歌,因为那诗歌燃起火把互相传递。曾经,曾经都已是昨日,而昨日是西风中凋零的碧树。”(见《黄昏菩提》一文)。

“迎风落泪,见月伤怀。你多愁善感的性情,正展示出生命之柔美。”

“思想如果愿意给一个形象,我愿自己的思想像天鹅一样,天鹅的古名叫鹄,是吉祥的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中的那种两翼张开有六尺长的大鸟,它生长于酷寒的北方,能顺着一定的轨迹,越过高山大河到达南方的温暖之地,它既善于飞翔,也善于游泳;它性情温和,而意态优雅;它善知合群,能互相守望;它颜色分明,非白即黑;它能安于环境,不致过分执著……天鹅有许多好的品性,它的耐力、毅力与气质,都是令人倾倒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中,对情感至死不渝的天鹅,不知道使多少人为之动容。”(见《思想的天鹅》一文)。

“让思想飞翔,人生才能翱翔。而一个人要有思想力,更要有行动力。”

“人生的幸福在很多时候是得自于看起来无甚意义的事,例如某些对情爱与知友的缅怀,例如有人突然给了我们一杯清茶,例如在小路上突然听见了冰果店里传来一段喜欢的乐曲,例如在书上读到了一首动人的诗歌,例如听见桑间濮上的老妇说了一段充满启示的话语,例如偶然看见一朵酢浆花的开放……总的说来,人生的幸福来自于自我心扉的突然洞开,有如在阴云中突然阳光显露、彩虹当空,这些看来平淡无奇的东西,是在一株草中看见了琼楼玉宇,是由于心中有一座有情的宝殿。”(见《家家有明月清风》一文)。

“然而,不少人拼命追求物欲的满足,心灵变得越来越枯竭,神经变得越来越麻木,结果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人的贫穷不是来自生活的困顿,而是来自在贫穷生活中失去人的尊严;人的富有也不是来自财富的累积,而是来自在富裕生活里不失去人的有情。人的富有实则是人心灵中某些高贵特质的展现。”(见《家家有明月清风》一文)。

“一个精神上富足的人,能够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但一个人即使拥有再多的物质财富,也填补不了精神上的空虚。”

“我想,怀着同情、怀着悲悯,甚至怀着苦痛、怀着鄙夷来注视那些需要关爱的人,那不是随喜,唯有怀着感恩与菩提,使我们清和柔软,才是真随喜。(见《四随》一文)。

“佛教主张,众生平等。无缘大慈,同体大悲,一切众生都应该心连心、同呼吸、共命运。”

“对于音乐我向来都有着一种神秘的、关于创造力的向往,几乎是可以全盘接受的,像意大利的歌剧、希腊的四弦琴、印度的西塔琴、中国的南胡、欧洲的排箫、乃至乡下的唱大戏、非洲的鼓乐都有令人动容之处。摇滚乐、流行歌、乡村歌谣、黑人灵歌也是这样的。”(见《竖琴与法国号》一文)。

“荀子在《乐论》中说:‘声乐之入人也深,其华人也速。’在唐朝,从皇帝到平民百姓,几乎人人都热爱音乐和文学。我在朱煦的散文《闲读音乐》中读到:‘在每个生命的心底,都有各自的音乐色谱,都有各自的音乐笔触,都有各自的音乐尺度,都有各自的音乐膜拜。音乐的画轴展开在哪里,哪块心田的四季就会变得鲜明,哪块心田就会保有纯粹,哪块心田就会温暖并具有力量。’这个世界缺少了音乐,就等同于没有女人一样的乏味和无趣。”

谈着谈着,眼前的这位人儿越来越可爱,散放的莲香也越来越令我陶醉。我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相互聆听彼此的气息,感应彼此的心跳,一起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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