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天才少年”会误入歧途,是因为鸡汤喝少了吧?

1980年,16岁的刘汗青被哈工大建筑材料系热处理专业录取。在旁人眼里,刘汗青聪明无比,前途不可限量的。那个年代,大学毕业后就是干部身份,分配到待遇优越的国家单位。更何况,哈工大是国家第一批重点大学之一,培养了很多航空领域的顶尖人才。

大学前两年,刘汗青各科成绩优异,深受老师喜爱。大三那年,他在图书馆遇到了《哥德巴赫猜想》,不经意的邂逅让他的人生走上了另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颇有数学天赋的他被数论迷住了,他走入了那个迷宫中,就再也无法出来。在他的眼里,那是个美轮美奂的天堂。

从此,刘汗青每天沉醉在研究“质数在自然界中的分布”中,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常常只睡两个小时。他把其他专业课彻底打入了冷宫,不去上课,也不完成任何作业,考试全部挂科。辅导员发现了这个现象,朋友们轮番劝他先把学位证拿到,再研究数学。可是他怎么放得下数论这个“迷人的小妖精”呢?学校出于保护学生的态度,给了他一年的机会。一年后,农村来的父亲拿着当初送他来上学的那根扁担挑走了他的行李。

回到农村,他依旧没日没夜的研究谁都看不懂的“数论”。在村里人看来,他疯了。文质彬彬的他干不了农活,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别人介绍的工作但凡打扰到他研究数论的,就会被他拒绝。最后,全家人不再管他。他的一位在村里做老师的高中同学听说以后来看他。走进屋子里,看见他坐在床边,身边堆满了演算纸,散落着几本诗集。他披头散发,胡子拉碴。高中同学劝导他,他便用苏格拉底的名言回答,“未经思考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他自信满满地告诉同学,他一定可以做出成绩,“超越陈景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壮志酬筹的二十岁青年转眼间便成了一无所有的潦倒中年。没有收入来源的刘汗青只能靠领低保过日子。其实,十多年前,他的研究有过一些成果,还特意请同学帮他通过美国朋友发到国外的网站上,让外国专家评价。有一个挪威数学家对其中一个内容提出了疑问,刘汗青快速作出解释,但对方再未做回复。再后来,刘汗青的这位高中同学又几经辗转,将他的成果拿给国内的一位数学权威专家鉴定,结果权威专家认为他的研究有一个步骤没有证明,后面的证明都没有意义。

可以说,刘汗青最宝贵的青春韶华都浇筑在了他最热爱的数论上,倾其一生想要在数学领域有所建树。世间的路有万万千,他本身的专业热门又实用,可他偏偏他走了一条最艰辛的路。要知道,在一个发展中国家,最需要的并非这些基础理论性的研究,而是实用性研究。数学和哲学,这两种最有智慧的学科,是最不值钱,最容易让人穷困潦倒的学科。

当我看他的故事时,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会有很多批评甚至嘲讽的声音。最简单直接的莫过于:不识时务,情商太低。研究这些能有什么用呢?在世俗社会里,向来是“唯成败论英雄”。用“笑贫不笑娼”描述现实世界一点不为过:只要一个人有了钱或名气并且没有进监狱,无论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方法得来的都不重要。刘汗青败在他没有做出重量级的成果,或者说,没有人认可他的成果。

刘汗青的境遇让我想到了被誉为“中国爱因斯坦”的束星北。这个名字普通人十有八九是不知道的,但如果我说他是李政道的老师,那就如雷贯耳了。大概会有人说这种比较不合适吧,毕竟束星北是麻省理工毕业的,曾任山东大学和浙江大学的教授,而刘汗青却是哈工大肄业,如今更是沦落至“农民科学家”的境地了。

萧功秦在《为何中国人缺少特立独行的人生态度?》有这样一段话,

“一个不能宽容特立独行人生的态度的民族,是很难产生天才的。天才就是那些具有常人所没有的思想与行事方式的人们。他们对于社会的意义在于,他们以全部的心思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并经由这种超越来达到常人难以达到的境界。只有在那种境界中,才有可能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事物的本质。”

如果当时有网络,如果刘汗青可以看到某些牛逼的网络大咖写的“鸡汤”,他能不能醒悟呢?倘若他稍微不那么执迷不悟,而是先把哈工大的文凭拿到,小努把力也考个美国名校,结局恐怕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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