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是一通电话那么简单

电话哼哼唧唧的响了,我望着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犹豫了许久,接起电话后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又想了一会,在脑子里拼命的搜索,直到想到后突然恍然大悟:这是个同学。

同学电话那头很熟捻的寒暄,我强忍着别扭,也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终于,在铺垫的差不多之后,对方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个月几号,他会在哪哪哪举行婚礼,邀请我那天务必到场,言辞真诚,语气恳切,我差一点就信了,然后胸膛里的不适感更加严重,翻江倒海般仿佛喝多了一样,但我还是笑着和他保证:人不到,红包到,请勿见怪。

同学明显很满意这个答案,但是还是矫情着表示了对我人不能到的不满。我知道虽然重点不在此,但是游戏马上就要到达尾声,自己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掀桌子走人,于是在相互推了几手太极,同学心满意足的挂掉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心里一阵腻歪,那感觉仿佛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肥肉,肉肥的流油,自己还不能吐。

朋友呆在我身边笑呵呵的看热闹,估计是我一脸便秘的表情强烈拨动了他某根欢快的神经,朋友笑的惊天动地,快乐的仿佛颗从筷子掉到地上的墨鱼丸,一路弹跳着轱辘到了角落。

我跟朋友说:你再笑下去,刚做的鼻子该歪掉了。

效果立竿见影,朋友立马不笑了,狠狠的上下打量我,对我说:怎么,老同学要结婚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嗯,真是老同学了,好久没联系,突然给我打电话,弄得我很紧张,还好不是向我借钱。

朋友不屑的对我说:说的你好像很有钱。

我一脸奇怪:你不知道,借钱这种事从来都是找我这样的穷人比较容易吗?向有钱人借钱反而比较难呢。

朋友摇摇头表示不懂,我也没跟她多说。

朋友继续问我:可我刚刚看你皱着眉头,还要客客气气,热情洋溢,有那么纠结吗?

我认真的想了想,刚刚那种不适的感觉确实强烈的有些过分,而且很不应该出现在我这种年龄人的身上,于是我尝试着解释:可能,因为那是我同学,虽然不熟,但是这个身份给我搞乱了。

朋友好奇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给我这次的表现定了性质:幼稚。

我当然知道自己那样很幼稚,若是这种情况发生在两年之前,还可以解释为稚气未脱,可偏偏发生到了现在的自己身上,这不但让我没有任何推脱的借口,而且深受打击,要知道,早就在无数次人情世故上跌倒后,我已下定决心,以后要游刃有余的生存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之中,却没想到,今天一个当年不怎么熟的同学电话,就让我破了功。

想到这,我的心里更加烦躁,不停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直到朋友不耐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晕啊,大哥。

我停下来,瞅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在她眼前走来走去。朋友气的上来踢我,我才大笑着跳开,朋友没踢到我,一脸不甘的掐着腰:要不就说你幼稚,一有烦心事就恨不得表现得所有人都知道,你说你这样能有什么用?

我回答:有用,起码现在你不是和我一样心情不好了嘛。

朋友笑了:行,看你这么凑不要脸的样子我就放心了,我还真以为好好的孩子接了个电话就接傻了呢。

我撇撇嘴:怎么可能,刚刚确实心里很别扭,仔细想想,我其实一直把刚刚的同学,定位在同学的角色上,虽然我们不熟,但是他突然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跟我玩客气,我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觉得别扭,可是后来我又发现,到头来还是我矫情,毕竟现在你看我都变成这个德性了,凭什么还要求人家十几年如一日的保持纯真啊?

朋友摸摸鼻子说:知道自己矫情就好,有时候我都不了解你,明明也不是个笨人,却总干蠢事。

我向朋友解释:没有办法,我也知道有的时候只要稍微变一变,转一转,就能免去好多麻烦,但是每当临门一脚,我就是踩不进去,多少次了,后来我就认命了,我就不是做大事的料。

朋友一脸认真的对我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块料,但有时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毕竟自家孩子不挣气,作家长的复杂心情你也应该懂的。

我:……

说实话,我倒不介意被朋友口头上沾点便宜,毕竟不痒不痛,但关于不争气的事,我却是无法狡辩。因为在平时,我总是凭着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原则去等待机会,然后想要一鸣惊人,但是效果却差的出奇,甚至还会适得其反,这一度让我受伤且非常沮丧,每天晚上像个神经病一样对着自己淘回来的书呲牙咧嘴,看着封皮上成功人士合体的西装,斯文的眼镜,然后在看看书名,就会更加烦躁,终于在这股烦躁的鼓动下,我选了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它们通通丢进了垃圾桶。

后来我跟朋友说了以后,朋友把我好一顿嘲笑,笑完之后告诉我,首先,人家的书肯定没错,要不然怎么敢拿出来卖?其次,扮猪吃老虎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伪命题,你想用这种方式,首先要确定,身边都是猪对手,而且你自己不是猪,要不人家凭什么要给你机会让你当主角?最后,我还是劝劝你,安安心心的上班吧,都是给别人打工,你跳的再欢快,如果不合群,你也是呆不下去的。

问题被别人说开,其实就是如此简单,但若是自己纠结,就要纠结到海枯石烂了。不得不说,有时候,困扰你的,让你烦心的,往往都是你心里面的那点固执,有关于想法的固执,关于态度的固执,关于喜好的固执,关于善良的固执……这些固执有好有坏,但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就无法再单纯的以好坏开区分它们,因为那没什么意义,但用社会上通用的实用性去衡量它们,就更没有意义,因为那些固执,都是阻碍你在社会这个游戏场上升级的阻碍,所以,对于它们,我一直心怀复杂,却无可奈何,有时也曾感叹,若是可以机智的像台机器,消减去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干扰,是不是就能简单,从容,轻松许多?我想答案一定是一个简单粗暴的yes,但如此情况也只能存在于无奈之时的想一想,毕竟太不着边际,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活着,吃五谷杂粮,经人情冷暖,可以向着纯粹的目标而努力,但若是纯粹的到了极致,也就是彻底在追求目标的道路上丢了自己,得不偿失,所以,点到即止。

朋友皱着眉头对我说:别愣神了,赶紧帮我拎包啊!

我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大包,不由得头疼:你不就是来整个鼻子吗,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是不是过分了?

朋友昂着头:让你来就是拎包的,哪那么多话,赶紧走,我还要去朋友家躲两天消消肿,可不敢被我妈看到,对了,如果别人问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我拍拍胸脯,说:放心,如果有人问我,就说你跟人私奔了,不生完孩子是不会回来的。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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