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惊心的鲜血染红了大漠绵延万里的滚滚狂沙,映入眼帘的累累白骨抹去了塞北少年孩提时代梦境的如金色泽。
跋锋寒,一个自幼生长在马贼群中的落魄少年,用颤抖的双手将自己暗恋已久的女孩埋入掺着泪水的黄土,在最是伤心断肠的一夜把不知从何处捡来的三尺剑命名为斩玄,毅然将锋芒指向了象征着血和暴力的武尊毕玄与颉利可汗,向整个的民族的强者和权威发出了挑战。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恨意化作复仇的利刃,从此开始了他特立独行的捕杀与逃亡之路。
没有人知道跋锋寒的武功从何而来,突厥整个民族的武学宗师都是他的敌人、对头,不可能指点他一招半式。与他相依为命的马贼团伙早已被金狼军团屠戮殆尽,更非的恩师。
跋锋寒提着斩玄剑从遥远的地方走来的时候,一定如大唐双龙从扬州逃离时那般窝囊与无能。唯一不同的是寇仲、徐子陵有道家秘籍长生诀在身,而他却一无所有。
没有人清楚跋锋寒从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跨越成为毕玄欲杀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从日后他只言片语中推断的是那一定又是段伤心的过往。
脱身白刃里,杀遍戈壁滩!
千万次的厮杀的令年少的自己体无完肤,握剑的手因为生命徘徊在生死一线而变得磐石般稳,踩着恶贯满盈的金狼铁骑的尸体朝着日落方的脚步迅捷而稳健,只有那颗隐藏在胸膛里的心依然脆弱。
被奉为突厥之神、天下三大宗师之中的毕玄从未将名不见经传、出身卑微的他视为对手,仅仅以为他是个运气颇好的马贼,直到有一天自己的首席爱徒饮恨跋锋寒剑下。
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终于不能容忍他对存在,武尊的诛杀令瘟疫般在塞北蔓延。
毕玄的命令不同于李密追杀大唐双龙得蒲山公令,只因后者仅仅是一方割据豪强,而前者则是一个民族的信仰。
东突厥从此再无跋锋寒的容身之地,同时他也因毕玄对其恨之入骨而名声大噪,威风比起寇仲、徐子陵、杨虚彦、侯希白这四个年轻高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跋锋寒彗星般崛起草原的那一刻就已注定与恃强凌辱的突厥狼军势不两立、无法共存。要么跋锋寒倒下,要么东突厥灭亡。
千里的追杀没有摧毁他的心里防线,反而激起他昂扬的斗志、,令他生出万丈豪情。
从突厥步入中原,不是为了躲避毕玄,而是另一种方式的磨练,更为积极的备战。
遍寻武林名家以试深浅,在一次次克敌制胜的瞬间积累更多的经验,将自己与武尊毕玄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突厥的图腾是狼,突厥人的血管里流淌着狼性的血液。
尽管跋锋寒仇视整个民族的强者,痛恨大草原上作恶多段的金狼骑士。但又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他自始至终都是突厥人。
所以跋锋寒冷酷,跋锋寒无情,跋锋寒好勇斗狠,跋锋寒霸道而残酷,跋锋寒漠视生命。
初遇跋锋寒的大唐双龙曾因这异族的青年头痛不已,且屡次险遭他的毒手。
即便是抛却曾经的恩怨携手合作,寇仲和徐子陵也以为他天性刻薄、泯灭人性而与他疏远。
一直到洛阳之旅,和氏璧的出现。
传国玉玺的破碎改造了三个武学奇才的经脉,也因此使患难与共的彼此捐弃前嫌、推心置腹。
直到那时双龙才明白,跋锋寒的无情,跋锋寒的冷漠,跋锋寒的霸道,只是面对尔虞我诈的险恶江湖不得不作出的伪装。
我以为,跋锋寒身上虽然留着突厥人的血,却生了一颗中原人嫉恶如仇、不畏强暴、义薄云天的侠义之心。
他的不择手段与冷血无情,仅为对付恶人。
对朋友,肝胆相照,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朝做了跋锋寒的朋友,便一生如此
——人以众人遇我,我以众人待之;
人以国士遇我,我以国士待之。
冰冷的,是跋锋寒那张脸谱,而不是那颗隐藏的心。
小长安的凶险没能阻挡跋锋寒的脚步,洛阳城的败绩没有令跋锋寒退却。当大唐双龙分别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艰难,背着子陵跋山涉水的是侯希白,与少帅不离不弃的是跋锋寒。
我常常在想,如果寇仲被李世民击败后身边没有跋锋寒,他还能不能坚持到宋缺的救援?
换日大法令跋锋寒起死回生,即使他提升了一个境界,又令他倍加珍惜真情
——与大唐双龙的友情,与芭黛儿那段爱恨交缠的伤心之恋。
玄武门狙杀杨虚彦那次荡气回肠的联手作战,浓化了兄弟之情,也吹响了离别的序曲。
跋锋寒最终没有等来与毕玄的最后一战,因为武尊在面对寇仲的时候生出了不得不退的感慨。
颉利的金狼军因骑战而起,也因骑战而覆。
等天下苍生沉浸在贞观九年的欢乐当中时,又有谁还记得昔年雄姿英发、霸气狂野的跋锋寒?
他从大漠来,又回大漠去!唯一不变的,是读者心中对他的爱!
有剑昔斩玄,今朝意偷天。突厥并中原,唯我跋锋寒!
铭记,最爱,塞北那个最令人怦然心动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