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蔓

    文/苏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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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春天，和着辣椒种子一起，奶奶总是会把些南瓜种子也一起种到泥土里，时机好的话，隔天就迎来一阵春雨，种子很快就发芽了，否则的话就给它施些水，那样它也能很快发芽。刚破壳而出的小幼苗只有两片厚厚的子叶，跟我们平时吃的南瓜子仁形状是一样的，我猜想它是迫不及待的从果壳里钻出来了，以至于还来不及减肥。不得不说春天里的东西是长的极快的，前段日子才刚冒绿的草坪此刻已经是张绿毯子了，小幼苗也长出了新叶子，这次的叶子比之前的好看些，像是练好了身材才出来的，叶子上多了些毛绒绒的东西，碰它还有些扎手，似乎是在抗拒人去摸它。奶奶把这叫开粗叶，这时她还会给小苗施些肥，那样它就会继续疯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爬满整园子的瓜蔓。

        瓜蔓长好之后，就开出些大大小小的花儿，此间还有作客的蜜蜂飞来采蜜，有时停在宽大的瓜叶上，有时藏在花朵里，还有流连于各朵花间的，顿时整个园子里都是嗡嗡声，好不热闹。勤劳的蜜蜂结束工作，带着甜甜的蜜走后，瓜蔓就开始结果了，起初的时候，看到刚落的小瓜，我跟奶奶都会高兴好一阵，慢慢的小瓜越结越多，但并不是每个瓜最后都留下来了，有被我们摘走吃掉的，有自己坏掉的，还有被小狗打闹弄坏的……摘来的小瓜会被奶奶切成丝，或单炒，或与猪肉一起炒来吃，味道美味极了，每当饭菜端上桌，立马就会被我与伯伯的几个小孩子吃掉，大家丝毫没有推让。奶奶看到这，兴奋之余就会给我们多弄些瓜蔓做好了来吃，小孩子是极易满足的，吃饱喝足后，就各自散去，有睡觉的，有出去玩的，只有我独自跑去园子看看这些枝叶繁茂的瓜蔓，趴着篱笆盼望着他们再多长出些来，那样我们又有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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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南瓜成熟的季节，奶奶会带着镰刀来到园子里，一个个大南瓜就会被带回家，有时大南瓜实在太大了，抱都抱不动，就被我们像轮胎一样推着走，遇到时机不好的时候，它就会裂开来，露出金黄色的果肉，和满肚的南瓜仔，一个大南瓜就这样被我们开膛破肚。成熟的南瓜削掉瓜皮后，可以用来做粥或者南瓜饼，又香又甜，吃完南瓜饼的手指上总会留些南瓜的清香，最后淘气的孩子还会傻傻的舔舔手。除了这些，邻里之间，关系好的还会互赠些，这家给你丝瓜，那家给你冬瓜；这家茄子，那家西红柿的奶奶则把这些成熟的南瓜分给他们，我们自然是抱着瓜不肯的，无奈奶奶老是背着我们就给人家了，到最后做南瓜饼不够时，我们就抱怨奶奶为什么要送给人家，奶奶只会教我们说，分享你就不只可以吃到南瓜，还可以吃到冬瓜，丝瓜，西红柿……那样你只种了南瓜，其实已经种了所有的瓜了，不是吗？我们没有听懂奶奶的意思，一群小孩围着奶奶不停地叮嘱明年不可以再这样，可是明年还是一样的遭遇。

        所有的南瓜成熟后，瓜蔓就会被扯回家，剥掉皮，或切成小段，放罐子存着，或直接放进罐子泡成酸菜，剩下的就做菜吃了，过程中，剥皮最难了，有事指甲与肉都分离了，里面还藏着瓜蔓碎屑，慢慢的手会越来越疼，但是每次奶奶都未曾见过她说疼。

      南瓜蔓终其一生都在努力奉献，从花蜜到小瓜，再到瓜蔓，它没有丝毫保留，即使死后自己的身躯还被用作食物，也未曾抱怨过，就像疼爱我们的奶奶，一生都在为着这个家辛劳，最后什么也没带走。瓜蔓今年老了，明年可以再种，而奶奶走了就再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