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小区东门旁的人行道上，有一行行道树很高很漂亮。虽然每天送娃上学经过，却总是行色匆匆，无暇逗留。今晨起的早了些，随意溜达着便入其中。

太阳已不再明晃晃，一切却还清亮亮。举目四望，尽是舒朗。满地的黄叶本是随意的散落，风却匠心独具的将它调配成一幅水墨画。疏密有致且时更时新，干冷的空气中隐隐有些清香，淡淡的，依稀可闻。伴随着细枝末节的“哔啪”做响，风干的树枝“簌簌”而下，似乎对曾在枝头的繁花不作任何留恋。它们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甚至跳起了舞。没有了繁叶的拖累，疏离的枝桠恣意的伸向天空，显得那般粗犷和自由。

时令的风迎面扑来，人会本能的缩一下脖子，随即打个冷颤，寒意在身上蔓延，精神却更加抖擞。尽管隔了厚厚的数层，人跟自然竟然如此亲近。

捡起一片落叶，凑近了，细观它名不经传的前世今生，叶蒂尚还新鲜，仿佛刚离家不久，叶柄处还透着微微绿意，抚上去，指尖似能触及脉脉的生命气息。叶面中心还算平整，似有阳光在上面跳跃，叶边已经枯干，慢慢的向内卷起，曾经遥相对应的双方终于拥抱在了一起，像佛祖拈花不语的手指，又像一个佝偻的老者，抱头正安详的睡着。叶背上的脉络苍劲有力，可以想象它曾经多么用力的舒展过……

是的，正因为曾经肆意地活过，而今才能如此从容淡定。落，不是宿命，是归途。

回想初春里，它们以萌动的绿意予人希望；仲夏时，以遮天蔽日的葱郁示人清凉；深秋时，它们以累累硕果启人暇想；寒冬将至，它们退却繁花，将温暖的阳光洒落身上……

生命的季节如此清晰，而演绎却是这般轻松自然。生命的馈赠如此丰厚，而行程却是这般充实欢快，是厚重抑或轻松？无关言辞，生命本当如此！

                ——写于2018年10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