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下部:九)

塞北农田欲挂锄,晌午纳凉闻啼哭。一塘池水人呼救,朝花夕拾续诗书。……

1974年是我插队落户的第6个年头,我可以算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老插了。6月末的某一天特别的热,娇阳如火,我们在响铃公主遗址山坡下铲第三遍地。铲完后就要挂锄了。

天热得出奇,大地好象在冒火。回想头一天我还亦工亦农的在播种机厂上班,在车间里干活,那真是风吹不着雨水也淋不到,在热的阳光也晒不到我的头上。

现在,我戴着一个大草帽也遮挡不住太阳光的炽烤,汗水从额头顺着脸淌下来,我用衣服的袖头抹了一下子,眼睛顿时感觉辣得象噴了辣椒水似的,汗水流到嘴巴旁,用舌尖儿舔一下,咸咸的。经历了好几年的劳动,我们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体会得很深。

在那个年代,铲地时生产队长会派一个送水的,专门负责挑水给大家喝。能在高温时喝到拔凉拔凉的井水,就是一种享受。喝完一缸子再来一缸子,肚子喝得都晃悠了,好象还是不解渴。快到晌午时,打头的会喊一声:‘’大家伙加把劲儿,铲到头吃饭了‘’。每逢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努力快点干,盼望好回家吃饭休息。我就在这个时候铲到地头了,看户里落后的人谁落得远,就转过头去帮一把。

中午收工了,我与几个知青点的男生扛锄头回到集体宿舍。放下锄头,我嗅到了玉米面大饼子的香味。但热得难耐吃不下饭,就想纳凉。解暑的欲望超过了食欲。我喊了一嗓子:‘’走啊,天太热谁洗澡去啊!‘’

在我们集体户的门前30多米远的地方,就是生产队的养鱼池。我走在前面,户里的天津知青刘树起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当我走近鱼塘,发现了三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在戏水。突然间,其中的一个不知深浅误入深水区不见了。另外的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哭喊着:‘’救命啊,救命……‘’

情况万分危险。我迅速脱光衣服,跳到水里游向那个溺水的学生去施救。 当我游到溺水学生面前施救时,万万没想到的意外事情发生了。这个溺水的学生死死抓住了我的双手,至我难以施救。我体会到了一个求生者在临危时,抓住了救命稻草哪里恳放松啊!

我的手被这个学生束缚失去救人的能力,弄得自己也灌了两口水,差点儿我们两个人双双命丧九泉。好不容易我破开了他的手,然后托负着他艰难前行。还好,这时我户天津知青刘树起也及时赶了上来。他从小在海边玩水,水性不错,我们两个人合力救起了溺水中的学生……

原来,他们是一中的三个来夏锄的学生。因为天太热,走到养鱼池这里也不知深浅,只想戏水凉快凉快,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时过境迁,现在40多年过去了。我曾救过的这个一中学生的模样早已模糊,更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我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只记做好事不要留名。也记得这个学生家住在省农科院畜牧所旁边的‘’小铁道‘’口附近。

凑巧的是事发后的一个多月,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走近路骑自行车回家。偷偷穿越飞机场,过油库不远就是省农科院的畜牧所。在前面的‘’小铁道‘’路口,我巧遇被救的一中学生。他正在与几个同学玩,看到我他楞住了,认出了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就飞快的跑过来了。我马上也想起了这个学生。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憨厚的笑容里透露出朴实的目光,他激动得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我已是古稀之年两鬓如霜,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个曾经被我救过的人。但因为救人,我就多认识了一个人,也许这就是缘吧,缘聚缘散。虽然,在施救过程中我也灌了两口水,冒了很大的风险,但我认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是一个人的境界,而不能熟视无睹。

我深深地觉得:人生一世,不能仅仅是为自己而活着,应该在别人需要帮助时及时伸出援助之手,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这也是真正有人生价值的一个方面。我每当回忆起此事,嘴角都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虽然,我再无法知道这个一中学生的状况,但我希望他与许多同胞都能够生活得更好……

暮年重拾旧事,增加了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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