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开

文／刘彩霞

 爸爸侧过身子，爬到方向盘上，耐心十足。

 “都这个点了，杨麻子烙饼家恐怕也是人满为患。”

 他的眼睛盯在女儿的脸上看来看去，一字没提刚才女儿钻进车里对着秀君窗子那痛苦的一撇。

 “坐稳了噢，爸爸可要开车走了。”

 岩岩红肿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上一心一意抠手指甲。

 “开你的呗。”

 “宝贝儿不能这么没出息吧？！说心里话，你这个对象黄了，我和你妈去一块心病。就是你们俩好的时候，我跟你妈也总觉得心里别扭，也不知道为啥，就觉得他配不上你！也不清楚哪块儿配不上。但是你心甘情愿，一天乐乐呵呵的，走道儿都带风，我跟你妈才打牙往肚子里咽。你这黄了，我跟你妈是彻底痛快了。”

 “哎呀！爸，快点开车走得了！你跟我妈今天咋了？！话真多！”

 岩岩因为刚刚哭过，说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果真，杨麻子烙饼家，桌桌满员，楼上楼下，服务员已经明显不够用了，从楼下上来那个男生一步两个台阶，“噌噌”上到二楼；前台经理正站在二楼楼梯一拐的地方，大声训斥着那个刚才还对着对讲机吵吵的矮个女服务员。她正惭愧地低着头，任凭数落，一句不回。

 这儿的门口安着软红外线送热装置，正“呼呼”吹风，外边冷，里面热，一地的黑水，这里那里淌开去。饭店专门找来厚厚的牛皮纸壳垫在地上，进进出出的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这里人太多了，连个包房都没有，挤挤插插，说点话都不方便。”

 岩岩爸爸就站在女儿对面，不停地上下打量，征求她意见。见她一直不吭声，突然扯过她一只手，返身走出去。妈妈赶紧帮着把围脖系上。

 “咱们去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