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最后一场雪已经是多少年前造访的了,虽然听得母亲说他每年都有来过,但我总是错过,不是在甜美的睡梦中,便是拉上帘子在室内昏天黑地的打着网游。他来时悄无声息,走得也匆匆,只留得一天地的冷冽,连一丝白都不让沾上这尘间。

小时候最爱的便是雪,因为他洁白又高傲,只能在每年的冬季才能窥见他的身姿,所以那时最爱的就是冬季。

后来不知是否因为全球气候升温,他造访的频率变少,从每年的两三次降为一次,后来是几年间都没有再目睹过他降临人间的姿态。于是每年的期待也渐渐地降为失落以及失望。

喜欢雨就是在那个时期沾染上的。

那是个晚间放学后,教室外的雨一直在下落,淅淅沥沥地,没有止过。

下雨天格外拥堵,无论车潮还是人潮,总会因为他放慢流动速度。还记得小学时期,天下大雨,那时新校门还没有建造,老校门又不够宽敞,从里面涌出的学生和来接的家长硬生生地将校门堵得实实的,而我就在那堆人潮里,在雨中,没有任何防具的我站了很久很久——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不仅车会堵,人也是会堵。

往事在目,晚间回宿舍的时候,果然那狭窄的楼道被围个水泄不通,甚至连宿舍的门都无法挪进半步。我索性就不跟他们去挤了,反正以这流动速度,还得好长一会时间。

我站在堪堪只能遮住人的宿舍屋檐下,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看能不能在这种天气给我瞧出一颗星星。而这一瞧便是惊鸿一瞥,瞥到了路灯下的一方天地。

不似我曾经认知的常态——总是急冲冲地来到尘世间,在暗黄色的灯光下的照射下,他是优雅的、散漫的,那纷乱的身影的竟极似我最爱的雪。

不记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激动的心情,就连最初见雪时候的心情也未如此激动过,可能是黄色的光线以及雨纷乱的姿态,脑海中响应出的是多种的地域风情,江南的、漠北的,江河海上的,热带雨林里。几乎从得来的资讯里认知到的风貌,或真或假,都没能离开雨的身影。原来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的火柴并不是童话。

像极雪,但他不是雪那样的孤傲存在,他来时伴随的是轻灵的声音,即便是毛毛细雨,也能在空气中嗅到他独有的气息——昭示他的来临。如果真不幸未能在某月某天看到他的身影,也无需太懊恼,因为他是那么的平易近人,甚至每年会有个“梅雨季”,让我们无时不感知他的存在。

虽然他很平易近人,每年有许许多多的机会与他亲近,但我还是对他不能一窥全貌,我没去过漠北,也没去过高原,没去过热带雨林,甚至连离得最近的海都没有见过——没有见过他在每个地方的不同神采。不仅如此,我还想去到遥远的古代,看看文人骚客笔下的他究竟有着什么样子的神韵?

夜阑卧听风吹雨,人生没有比这更惬意之事了,我相信我的诗和远方,就是雨所能到达之处。

滴,来自怅然的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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