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ty-seven——今夜我想提笔写诗

在南方流浪 在南方歌唱

顾和，今夜我想提笔写诗。

何为诗？九岁的侄女问我。

I don't know.

顾和，很多时候我不想和人交谈，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不是无话可说，只是说出来的话太现实，不敢面对。到了独自承担的年纪，没有身负伟大的理想便罢了，自己活得一团糟。我穷怕了，不敢在自己身上乱花钱。生怕母亲一个电话过来，说药吃完了，病痛还未好。母亲又是个倔强的女人，要不是这次手疼得厉害影响了她的生活，她是断不会向我开口的。我能怎么办？戴上口罩，围上围巾，骑着电动车出门取钱买药，我该庆幸这药还能用钱买得到。

母亲说她今年过年的衣服还没有着落，我看了看卡里攒的工资钱，不到五百。这些钱若是买好一点的衣服，怕是连一件棉袄钱都不够。我后悔那日与朋友逛街，给自己先买了一套衣服。母亲操劳半辈子，没享过几天福，如今还要受病痛折磨。所幸学校还未放假，还有一月的工资未发，也算有点盼头。

顾和，我活得越来越现实了，再也提不动写诗的笔。诗是纯粹的，诗人该是纯真的。以前写诗时，总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生活中的人，想象如果自己是他该是怎样的感受呢？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但恰恰是根据这些表面的东西写出来的诗才最为纯粹。在诗里，世界是美好的，人们向往爱，自由与幸福，为了这幅蓝图，每个人都为之奋斗着，毫无怨言。

可是现在心境变了，时常看见这些表面以下的世界。以现实为舞台，以金钱为武器，人们拿着手里的“武器”耀武扬威，各自攀比，比较“武器”的型号，材料以及款式。

从旁观者转变为当局者，等真正的到了这个“局”里，成为生活中的人，沾染了一些世俗的气息，反倒一句诗也写不出来了，手里的这支笔似乎也在抗议我没能护住那颗单纯的心。

罢了罢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提它做什么，免得给你徒增烦恼。

顾和，你会怨我吗？我一直在辜负自己，辜负你的喜欢。现在天天和学生打交道，学生很可爱，天真烂漫的模样。有很多东西可写，俏皮的语句，对老师的信任感，最灿烂的年华。可我不想写他们，一个也不愿意，我不忍心让孩子成为我笔下的人物，哪怕是影子也不行，我就是这么护短。

顾和，你快入而立之年，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若是有合适的姑娘就结婚吧。不一定非要爱得死去活来，合适就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或者……你再等我几年，我会写出“最纯粹”的诗，努力把自己变得更优秀，到时候你再来娶我，如此我们才能不惧世俗，平等的站在一起。

顾和，很久没有为你写诗了，今夜正值小寒，风大，湿冷，寥寥几句，惟愿君安。

今夜我提笔写诗
夜猫在一旁叫喊
我要写我的童年
在大大的雪地上
想起北方的雪花
你冬日里的笑脸

纯子

2018年小寒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