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虹桥国际机场,冷越人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缓缓地穿过人群,穿过飞机场宽阔的大厅,走出大门,抬头仰望着天空,深深吸了一口微湿的空气,白净的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
上海,我终于来了。
萧肆,我终于来了。
上海真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冷越人是一个普通城市的女孩,对于太发达的城市,她是不太喜欢的。可是,有人说,有些人,会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冷越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远千里来到这一座城,就是为了一个人,萧肆。
萧肆是谁?
在上海,人人都认识萧肆。大学期间,十七岁的萧肆白手起家,在上海创业,他眼光独到,在商业上显示出巨大的天赋,一路披荆斩棘,如今已经成为商业新人王。
冷越人第一次知道萧肆是在一本杂志上,他穿着白色衬衫,解开两颗扣钮,露出洁白的锁骨,抬头仰望天空,白皙的左手挡住大半的额头和左边长长的睫毛,似乎在遮挡阳光,笑容璀璨,有着阳光的明媚。冷越人正是被这个笑容深深吸引了。
第一次看到真人的萧肆是在上海机场,冷越人千里迢迢来到上海参加一个作文比赛,却名落孙山,她一个人站在人群中,眼泪是止不住地流。就是那只白皙的手递过来一张湛蓝的手帕,冷越人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了记忆中的那张有着明媚阳光的笑脸以及他离开的那个伟岸的背影,仅这一眼,冷越人粉红色的少女心就彻底沦陷了。
从此,她的博客,她的作品,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来到上海,冷越人越发地渴望认识萧肆。一天,两天,三天,……,她已经守在萧肆旗下的公司门口好几天,每次都能看到他离去的宝马车屁股,每次都是看着他慢慢靠近再越走越远。
她悲伤、失望。
萧肆是一个名人,而冷越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这么普通的一个人要怎么见到并且认识高高在上的萧肆呢?
冥思苦想一段时间后,冷越人发现灰姑娘是没有机会认识王子的,因为两类人的生活场所完全不同,连制造偶遇都没机会,果然,小说里各种与男神的浪漫邂逅都是骗人的。
冷越人开始转移阵地,她每天都去萧肆的公司附近一间高级的餐厅,坐在一个最容易看见门口的座位,在那里吃一顿午餐。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接近一个月的时候,她终于等来了她心心念念的人,萧肆。
这天,冷越人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餐,眼睛时不时瞄一眼门口,像一只正在偷吃还不忘放哨的小老鼠,而萧肆就这么迎着阳光走了进来,冷越人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子呆住了,眼睛直直地,不加掩饰地看着他,大大的眼睛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似乎察觉到什么,萧肆也看了过来,她迅速收敛了眼里的光,假装平静地吃着东西,左胸的那颗心脏却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也许上天都在帮她,这个时间餐厅里正好没有了座位,萧肆走到她的桌子旁,打算拼桌。更巧的是,他居然点了和她一样的菜,冷越人吃得更加认真的,动作也是说不出的轻柔,她不知道这在萧肆眼里很是赏心悦目。
只是可惜,她吃东西的速度再怎么慢也无法阻止食物被吃完,她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月,相处的时间却如此短暂,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冷越人怎么能甘心。她慢吞吞地翻着钱包,看着钱包里面的两张卡的时候,灵机一动,抽出一张没有钱的卡去付账。
“不好意思,女士,您的卡余额不足。”
“什么?”冷越人拼命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假装惊讶与不可置信,然后“焦急”地翻着钱包,翻来翻去,就是拿不出钱。她的脸涨得通红,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等一下再付账。”
冷越人小心翼翼地,偷偷地看着对面的萧肆,欲言又止。也许是她的偷窥太失败,萧肆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交接,冷越人心里一个劲地冒出一句话“他的眼里有我,他的眼里有我,他的眼里有我。”她轻咳一声,收敛了视线,深吸一口气。
“那个,先生,可以请你借我一点钱吗?”
“可以。”
“啊?哦,谢谢你,先生。”
冷越人没有想到事情异常的顺利,她顺利地与萧肆进行了一次愉快的交流,顺利地让自己欠了萧肆的钱,顺利地拿到了萧肆的手机号码。直到晚上,她已经和萧肆分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仍然感觉整个人都是飘飘然,晕乎乎的,仿佛一切都是在做梦。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怀揣着兴奋与激动,躲在被子里给萧肆发了一条信息。
“先生,我是冷越人,谢谢你今天的相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钱还给你。”
叮!发送成功。
“不客气,什么时间都行。我是萧肆!”
嗷嗷!回信息了,冷越人抑制不住兴奋,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萧肆拿着手机打字的高冷情景。兴奋之余她也不敢让萧肆久等,迅速回了信息,并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昨晚与男神的夜谈令冷越人很是兴奋,结果导致失眠了!
啊!冷越人看着镜子里那一对大大的黑眼圈,忍不住想要尖叫,当然,从小的教养让她无法做出这么不淑女的行为。眼睛红肿,毛孔粗大,皮肤粗糙,自己和萧肆的第一次“约会”竟然要留下这么糟糕的第一印象!
这绝对不行!
北京时间18:40,初冬的上海已经步入了了夜晚,天际漆黑,霓虹闪烁,在光与暗的映衬中,上海显得萧瑟而寂寞,那是歌舞的喧嚣与汽笛的尖叫都无法排遣的孤独。
冷越人独坐在餐厅里最显眼的位置,那是一个能一眼看到门口的地方,她就在那里等着萧肆,琴声舒缓,让她原本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离约定好的时间还很久,冷越人只是在认真地等着对方的赴约,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玩手机,在这浮躁的上海独处出一方安宁。
安静的女孩独坐着,暖色调的灯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肤如凝脂,莹洁光滑,细腻如雪,她穿着湛蓝色的呢子长裙,像一汪清澈的水,具有洗涤心灵的魅力。萧肆刚走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美丽的画面,眼底的惊艳尚未褪去,冷越人已经看到了他,当然也看到了他眼里的亮光,她清秀的小脸瞬间绽放了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眉毛弯弯,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只是没有人看穿她平静外表下的咆哮:钱果然没有白花啊!
事实上,早上在看到她那张因失眠而粗糙的脸时就当机立断跑到一间著名的水疗spa会所,做了一次全身的护理,甚至又带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思,去商场买了一件新的湛蓝的长裙。
显然,女为悦己者容,这个“容”还是很有效果的。
雕花镂刻的屏栅静静呆在一旁,恬静的橙色灯光默默绽放,优雅奢华的设计风格;蜡烛与鲜花所制造的氛围,温暖而暧昧。然而,冷越人和萧肆两人默默地吃着东西,相顾无言。
冷越人多次想要寻找话题和萧肆聊聊天,加深相互的了解,又可以培养培养感情,却又欲言又止,他会不会喜欢食不言寝不语?结果就是俩人在如此浪漫的地方,互不干扰地吃着东西,硬生生地把这浪漫的氛围变得压抑,沉闷。
为此,冷越人很失望。
她站在餐厅门口发呆,有些失落,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期待与兴奋,原本生气勃勃的人如今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是耷耷的。
冷越人呆呆地看着前方,站在人流中一动不动,萧肆有些疑惑。“你在看什么?”
“啊?”冷越人回过神,这个时候,萧肆就站在她的身旁,俩个人相距只有一个拳头,距离明明就那么近,为什么心却那么远。
“你请我吃饭,我请你看电影吧。”冷越人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电影院,诺大的招牌正放着今日的电影资讯,红红的字体闪烁着光芒,无声地吸引的路过的人。
“好。”
也许他们应该看爱情片,在别人甜蜜的爱情里或许能滋生一点点的情愫;也许他们应该看恐怖片,在尖叫中她就可以趁机躲进萧肆的怀里,来一次亲密的接触;也许他们可以看科幻片,在激愤中他们可以相互讨论剧情。然而事实总是与幻想相悖,今天看电影的人有点多,以至于他们只能买到动漫的票,在父母与孩子中间看着迪斯尼动画。
不久,冷越人就惊悚地发现,萧肆貌似还很喜欢看动漫,他看得神采奕奕,还露出了冷越人心心念念的阳光的笑容。不仅如此,萧肆还兴奋得伸出爪子抓了一把冷越人抱在怀里的爆米花,啃得咔嚓咔嚓响。
男神,你的高贵冷艳呢!
散场时,电影院的人更多了,黑压压的一片,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围得水泄不通。冷越人挤在人群中,感觉呼吸不过来,脸也涨得通红。
突然,冷越人一惊,她明显感觉到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猛然抬头,愣愣地看着萧肆,那是他的手。手劲微收,萧肆把她护在怀里,冷越人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护住了,暖暖的,很安全,她的眼眶微微湿润。
最近,冷越人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像是在云端跳舞,梦幻却没有踏实感。
萧肆和冷越人在一起了!
他们一起看电影的那晚,也许是因为夜色太美。萧肆在送冷越人回来的路上,他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冷越人黑白分明的眼眸,抚摸着她乌黑柔顺的直发,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然后,他们俩相恋了。
跟普通的恋人一般,他们手牵着手逛着长长的街道,在浪漫的餐厅享用美食,去电影院看最热门的影片,喝着同一杯可乐。上海的大街小巷都有着他们甜蜜的身影。
天气逐渐转凉,冷越人换上了厚厚的大衣,对于生长在温暖的广东的冷越人而言,上海的天气实在太冷。冷越人窝在软软的欧式沙发里,翻看着一本英文原著的名著,还时不时用笔抄下一些语录,或是小声地读着一小段的英文,腔调轻软而悦耳,有点伦敦腔的味道。
“咔嚓”棕色带着些凸起的精致花纹的房门被打开了,萧肆穿着深蓝色的棉质睡衣,刚走出房门就听到的软软绵绵的的读书声。
“你醒啦。”冷越人放下书本,语气惊喜地看向萧肆,正在她说话的期间,萧肆已经有到她的跟前,坐在沙发上轻轻抱着冷越人。
“我吵醒你了?”
“没,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
因为公司的事萧肆已经加班好几天了,大大的黑眼圈没有使他显得更加疲惫,反而令他增加了一点慵懒的感觉,整个人变得别有一番风味。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15点多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你饿不饿,我买了蛋糕。”说着,冷越人从萧肆的怀里挣扎着出来,拆开蛋糕礼盒,萧肆张开嘴用眼神示意她喂他。冷越人笑了笑,一口一口地喂着萧肆,还搞怪地让他漂亮的下巴沾上了奶油。萧肆也不示弱,他用修长的手指沾上奶油点了点冷越人冷得有些通红的鼻子。
和萧肆相处得越久,冷越人越发现萧肆并没有原以为的高冷,反而更像一个需要被宠爱的大男孩。他喜欢吃甜食,冰淇淋和蛋糕是他的最爱,还特别喜欢在大冬天的晚上吹暖气吃冰淇淋,一点也不怕胖;他喜欢玩单机游戏,经常拉着冷越人一起玩,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输掉,一次又一次地嘲笑她笨然后为她报仇。
相处得越久,冷越人越喜欢萧肆。只是,心中始终深埋着忐忑与不安。
冷越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满天白色的飞絮,神情有点发愣。突然,她大喊了一声:“萧肆!”
“嗯?怎么了?”萧肆迅速从沙发上起来,有点着急地来到冷越人身边,他从未看过冷越人这么失态的一面,她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说话从来都是小声又温柔的,从不大声嚷嚷,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失去风度。
冷越人表情有点傻愣愣的,一只手抓住了萧肆的衣袖,一只手指向外面。“萧肆,下雪了。”
“嗯,今年的初雪啊。”萧肆看向窗外,雪花纷纷扬扬,白茫茫的一片。这时,冷越人像是一台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整个人都从满了活力,一改刚才傻愣愣的电量不足的模样。
“啊,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快,我们下去看雪。”说着,冷越人已经快速穿上大衣,裹上围巾。她看着萧肆还站着不住,催促道:“你快去换衣服。”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冷越人第一次看到雪整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近距离地看看洁白的雪,想知道薄薄的一片雪是不是想图画上画的一样晶莹剔透,是不是有美丽的花的模样。
天地间是一片的银白,原本光秃秃的树枝挂上了雪花,像是穿上了白棉袄的老人,几个小孩子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在玩雪。冷越人兴奋地在雪地上踩着一个又一个的脚印,伸出手去接着飞舞盘旋落下的洁白如玉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冰凉凉的,她轻触起一枚雪花碰了碰脸,“嘶”冰冰的,冷越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萧肆追了上来,用大手温暖着冷越人冰冷冰冷的小手,回暖后为她穿上毛绒绒的手套。“真淘气,这么冷还不穿手套。”
“快点,快点,人家要玩雪。”冷越人挣脱开手,像个小孩直接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雪要捏雪球玩,可是雪实在太松太软,她一用力握在手里的雪就散开从指缝中溜走。冷越人眨眨眼,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这次她又轻又慢地捏着雪球,像是保护一个易碎品。
终于,冷越人成功捏成一个雪球,“啪”的一声,她向上一扔把雪球砸在萧肆脸上,整个雪球又散落成一片片的雪花。萧肆惊了一下,把雪花扒拉干净,低头看着做坏事的冷越人,她笑得开怀,萧肆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把她拉起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容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宠溺。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冷越人的头上肩上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萧肆轻轻地拍走那一层雪花,整理整理她的帽子。
然后,在她粉红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商场新秀萧肆恋情曝光”
萧肆吻着冷越人的照片瞬间席卷了网络,稳稳占据着头条。冷越人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肉的一天,不过一天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挖了出来。关于她的负面消息铺天盖地而来,让人猝不及防。
高傲,冷漠,虚伪,潜规则,文学界的耻辱……
冷越人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看着网页上一条条的谩骂以及求分手的要求,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学校的人缘不好,只是没想到会差成这样,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呵,没有一个人呐。流言再凶猛它始终是流言,冷越人确实被狠狠地伤到了。
冬天越来越冷了,冷越人裹紧衣服独自在公园了来回踱步,树叶早已掉光,草坪也是枯萎的一大片,冬天的公园真的萧条啊。
“越人。”背后,萧肆的声音传了过来,冷越人转过身,如花的笑靥出现在她的脸上,连萧瑟的公园都增添了几分光彩。
“越人,我们分手吧。”
冷越人来不及收回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认真地看着萧肆,原来不在乎流言的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啊。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就这么相信网上的事是吗?
“好。”没有质问,没有挽留。
冷越人再次裹紧衣服,这里的冬天真的好冷,她沿着来时的路再次独自走挥回去,眼泪早已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萧肆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冷越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是夜,上海依然喧嚣,他的繁华和热闹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停止。冷越人独坐在出租屋的旧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几瓶打开的红酒。她纤细的手指轻拿着酒杯,慢慢地摇晃,红色的液体沿着高脚杯的内壁绕了一圈又一圈,这种优雅的喝酒方式还是萧肆教她的。下一秒,酒被一饮而尽,一杯,两杯,冷越人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酒,她斜躺在沙发上,意识模糊,酒真的很难喝,又苦又涩,好难喝啊!萧肆。
冷越人真的醉了,她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是夏日炎炎的六月,高考在即,老师问:“你想去读哪所大学?”那时的冷越人天真而懵懂,她大声说:“我要去上海。”只是她的成绩学离上海还远着呢,她落榜了,那天,她躲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
大一的她开始学习走猫步,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像一个刚学习走路的小孩子,害怕受伤却目标坚定。整整一年过去了,终于,她可以把猫步走得妩媚而霸气。只是,她不是演员,她无法分清台上与台下,她为了当模特而练就的女王的气场,那睥睨天下的眼神让所有同学都望而却步,大学的她没有一个朋友。
然而,上帝在关了她的门的时候忘记给她开一扇窗。一个有钱的老板用她的前途威逼利诱她,想对她潜规则,她拒绝了,从此她再也没有出现在T台上。,于是一年的练习与努力仅仅换来了三次走T台的机会。
后来,她开始在网上连载小说,再次拥有了自己的粉丝,她很开心,可爱的粉丝弥补了她没有朋友的遗憾,好景却不长,老教授无法容忍她的得意门生在网上发表那些没有文学价值的东西,即使她的小说拥有庞大的点击量与收藏量。
众叛亲离,这是大四的冷越人。她错了吗?她不知道,只是她依然坚持,她就是想要赚很多的钱,她就是想去上海。
上海,早已成为她心中永远的执念。
桌上桌下凌乱地放着几个酒瓶,冷越人脸色熏红,泪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萧肆刚进来就看到这样的情况,心脏微疼。“真是个嘴硬的丫头。”说完,萧肆不由得轻笑出声,自己何尝不是,把分手说得那么轻松,其实不舍得很。
他把冷越人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向一边露出了泪迹斑斑的小脸,用指腹轻轻擦干她的泪痕,最后才把她抱回房间,亲吻了她的额头。“越人,好梦。”
中午,萧肆向往常一样打电话给冷越人约她一起吃午餐,嗯?关机。他皱了皱眉头,开车往冷越人的方向去了,越人在生气?想着想着,萧肆又笑了,自己还没有看过越人生气的样子呢,他已经幻想到冷越人气得鼓着腮子的模样了,一定很可爱。
空荡荡的房间,空荡荡的衣橱,没有丝毫有人入住的痕迹,萧肆站在客厅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你要租房吗?”房东太太看到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家的房子里,有些疑惑。
“你好,请问住在这里的人呢?”萧肆的语气有点着急,又有点冲。
“她退房了,说是要回家了,还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呢。”
走了?越人,你怎么走了。
萧肆再也找不到冷越人,这时的他才发觉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冷越人,不知道她家在哪,不知道她在哪读大学,不知道她的朋友的联系方式,他把冷越人弄丢了。
萧肆一个人走了一遍又一遍他们逛过的街,去过的餐厅,走过的电影院,开着车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然而,他从未再次看过冷越人那个湛蓝的身影,他终究把她弄丢了。
冷越人不在的日子,萧肆一直都在看她写的小说,她的博客,这时的萧肆才发觉冷越人原来已经暗恋了自己五年,才感受到她的自卑与惶恐。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冷越人的时候,她就一连好几天独自在餐厅最靠近门口的位置吃饭,像是在等什么人,原来她是在等自己啊。
“越人,你在哪?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越人,对不起,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快回我电话。”
“越人,你怎么还不开机,你不在都没人陪我吃饭,我好饿啊都瘦了,你开机了记得回我电话。”
“越人,我知道在我们交往的这段日子里你很不安,很不踏实,你不相信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相信我爱你,所以我才觉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才会和你分手,可是我没有到你就这么走了,越人,你怎么可以舍得。”
“越人,你回来好不好,我想你了。”……
广东,乌云盖顶,暴雨下直直冲刷着大地,冷越人已经待在家里十几天不出门了,她手机关机,拒绝所有人的联系,整天捧着电脑拼命码字赚钱,因为在上海的高消费生活早就令她的信用卡透支。
连续忙碌了十几天,冷越人好不容易还完银行的钱,她看着手机上那一串的未接来电、留言与信息,眼眶微红,眼泪砸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成了一朵朵的泪花。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编写着信息:
“萧肆,五年了,我只为你一个人奋斗也不曾后悔。只是,我们之间相距太远,地域,年龄,身份,无数的鸿沟横跨在我们面前,我有勇气跨过千山万水来找你,却填不平中间的千沟万壑。萧肆,原谅我不想等到现实把感情磨平的一天才放手,我自私地想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在你心中留下最美的倩影。未来,我继续当我的灰姑娘,你继续当你的国王。
萧肆,谢谢你爱过我。
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我的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