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美岸 Vigan

记忆这条线上的细枝末节像绒毛似的舒展开：白日撕开夜幕，天虽彻底亮了，却是阴沉的烟灰色。一眼望去，天地间沉郁空旷。湿漉漉的混泥土地面，敦朴粗糙的房屋正大门紧闭，呼进肺里的空气仿佛携带水汽，小城郊外既寂静又干净 。两人一身疲态，也有期待，一路闲看，树木簌簌，鸟儿高低游翔，沿笔直大道直奔前路。

起初是一扇可以称为'“门”浅黄色石柱架在眼前，镀金色的“Vigan”几个大字跃然入眼。她们穿过这门，持续闲步， 没有车驶过，也没有人路过，路旁零散的店都关着，无一高大建筑，房屋低矮。一步一步顺着路走，更多的是树木繁密，绿叶葱葱，指向天际。小忘瞧见，树林中立着不少破败的房屋，它们位于路边斜坡下，若不是穿插在树间晾起的衣服显示是有人居住的迹象，还以为是哪里的荒野鬼屋。

她们停在踏入一座桥的前刹，小忘出声说给小喵拍照。那时还没买相机，用手机拍，镜头里的淡黄衣裳小姑娘有些放不开，小忘也不是多能调节氛围的人，在很多时候，她们俩其实都很被动。一张照片构图不妙，色调也不明朗。小忘觉得小喵可能是一群朋友里变化最小的一个人，时光始终善待温柔的人。

路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黄灿灿的市政府建筑，照映门前一池喷泉，翠绿欲滴的大树环绕下，愈加清新恬淡。相比小忘在欧洲见过的宏伟大气的教堂、城堡，这里显得更小情小调。游客寥寥无几，看着都像是本国人。顺着另一条继续走，便是城内了。只一条主街，每隔几十米伸出旁支小道，就这样扩展出简单清晰的交通网。整座古城面积小，走路两个小时就可以看完。在主街上有一些较大的商场，越往里走，就是所说的西班牙风情街。

比起在西班牙所见的原汁原味的建筑，这其实就是一条普通老街，建筑墙面斑痕累累，像是肌肤上鞭笞后形成的暗色瘢痕。但一旦了解这座城市的历史，都应对它怀有敬意。16世纪，渡海而来的西班牙人曾占据菲律宾长达百年，后被美国殖民三百年，美岸古城在风雨飘摇的数年光阴中历经沧桑，如今是整个亚洲西班牙殖民建筑保存最好的城市。阴雨天，别有一股悒悒之色。

街上偶尔有辆马车走过，这让小忘想到了西班牙南部城市塞维利亚，连巡城的警察也好似“白马王子”，驾马而行。她们走近，大团苍蝇蚊虫围着马转，就放弃了坐马的想法。往后瞥一眼，马夫晒成深褐色，只剩一双眼白在张望。有游客手拿一个小塑料杯，像是装着豆腐，她们仔细观察一圈，果然有人挑锡桶售卖。因为太早了，没有餐厅开门，有些饿。她们买了两杯，是甜的，豆腐，西米，红糖水。

店里大概是卖木头为原料的各类手工制品，颜色鲜艳的小包、手袋，不少木雕也很物廉价美，最实用美丽的是用传统织机手工制作的棉麻制品，颜色都很素雅。在这里买价格偏贵，车站对面的农贸市场里有一排专卖棉麻制品的店，价格优惠，种类多，质量是一样的。

小忘和小喵很快就转完了这条街，两人进了唯一一家开门的餐厅，坐着迎宾处颤颤惊惊地看菜单上的价格，原本以为在这个比较偏远的城市，消费再贵也贵不到哪儿去。她们俩磨蹭了几分钟，两个尴尬地笑着离开。那天，街道也在施工，公园也在施工，天又那么暗沉，她们觉得这座城市虽然可以走一趟，但不值得停留过久。显然，这两个没有做任何攻略的傻子不是知道这是个港口城市，如果去海滩边，才更有看点。如果多等等，这里的博物馆开门，也能了解到更多这座城市历史背景。

很快，她们绕着城市中心走了一圈，印象最深的是买水的小商店，一扇小窗口，几根防盗铁杆，里面颤巍巍的小个头老人递过来一瓶水，像极了幼时在国内乡下看到的一些自营小店。街对面搭简易饭摊，一些本地人围着桌子吃饭，还是长方形不锈钢长盘，里面的食物煮得糜烂。他们看见她们路过，眼睛直盯着，这目光迫使两人快速离开。

车站的一排排木椅正对一台正在播放中国电影的电视，大家伙儿看着乐滋滋的，有年长的老婆婆靠在旁边，面前簸箕里摆着整整齐齐的棕榈叶包裹的食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旁边的人解释，是甜的。也有中年妇女在卖用塑料袋分装的小零嘴，不清楚是什么做的，也未尝试。在菲国，几乎所有人像是约定成俗的用廉价的小塑料袋装食物，薄薄的一层材料，仿佛一戳就破，也不环保。

大巴缓缓离开，她们没想到，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又回到了美岸。

......

有缘看到这篇关于菲律宾游记的朋友，可以再看下第一篇《启程：从马尼拉到美岸》，前因后果更清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