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穷途,又岂能不哭

人到穷途,又岂能不哭_第1张图片
图片发自App

阮籍,容貌瑰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喜怒不形于色。或闭户视书,累月不出;或登临山水,经日忘归。博览群籍,尤好《庄》《老》。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

竹林领袖阮籍,风神潇洒,不滞于物,放纵不羁,且有深情。清醒时,放纵不羁;喝醉时,整日黄昏。反叛与颠覆,率真与洒脱,瑰意琦行,超然物外。有人称赞,又有人讥讽,有人羡慕,又有人愕然……

然,作为乱世中一缕孤独的厌世魂,一个猖狂的孤独者,问魏晋,舍他其谁?

在两晋一代,特别是元康之世,因为受阮籍等人影响,虚无放诞的生活态度或生活情趣一时成为社会的一种风尚,甚至转化为单纯地追求感官的刺激,肉体的纵情享乐。

然而对于阮籍来说,他并非只是世人眼中狂乱不羁的反叛者,他给世人留下了他独特的处世方式,他也给世人留下了八十二首立意隐晦的《咏怀诗》。

他重视玄学理论,《达庄论》与《大人先生传》就是他苦心孤诣的玄论之作。他以"万物一体"的世界观作为理论根据,运用"齐物"的方法,追求一种精神境界。司马昭就曾经说过:"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他好老庄,以庄子的最高理想境界——“逍遥游”为自己的人生目标,又深得庄子批判精神的精髓,追求心灵的自由逍遥,批判束缚人身心的虚伪名教。

他也曾反抗,也曾爆发,也曾登广武楚汉古战场,发出千年一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只是那个时候,即将代魏自立的司马氏统治已经是穷途。多变的政权、专制的统治,名士们一批又一批被送上刑场,一个个地,或被公开行刑于洛阳街头,或被秘密地杀害于黑夜之中。

“天下名士,少有全者。”能留得性命的,只能苟且偷生,在夹缝中艰难地求活。

所以他选择避世,甚至厌世,其目的也只是为了保留本心,给心灵留一片安静之隅,不愿过早地被乱世逆流所淹没。

故当后人谈起他时,更多的是他惊世骇俗、鄙视儒家礼法的快意故事,率意独驾,不由径路,车迹所穷,辄恸哭而反的穷途之哭。

而他的感叹,他的呐喊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随水东流,淡出时局,他的个人抱负终究在时光中渐渐自我消磨,人生中多少身不由己的扼腕叹息终成为过去,掩埋在历史的黄土中。

阮籍,这个名士中的名士,从驾着木车上路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条条道路,都是死路!从醉酒60天避开司马昭联姻到醉酒避开钟会多次的探问,司马昭关于时世的探究时他就已经知道乱世不可为,济世不可说,又何必暴露锋芒?

王勃曾说:“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只是人到穷途,又岂能不哭?

独自驾车遇穷途而哭,那是因为前途已经末路,光明已无缝可寻,不痛哭释放,不放纵压抑?他还能用什么来排忧解难,独善其身?他还有什么办法来解放心灵孤独,释放精神压抑?

其实人生很多时候,无望比绝望更可怕,你可以放纵猖狂却不能逃脱孤独,你可以肆意洒泪却不能摆脱无望。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对阮籍来说,无望的是时局,更是内心的无处安放的孤独。

你可能感兴趣的:(人到穷途,又岂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