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二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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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堂小学早不在了,以前大院里满满挤着四个年级的学生。论起来大都姓司,还有西头姜姓、小李庄李姓的。个子高高威武的定是四年级的,其他小不点是东院大小班的毛妮子毛蛋子。

我从小就在那一日日来回,挎着妈妈缝的布书包,抱着家里的小板凳。千层底的鞋面上都是一层层的土。过了中心路口总有一群鹅尖着嘴追我,每次过去都心惊肉跳。

最早时是五年制,东院保华哥、东南院的二莽哥要去大营读五年级。我跟着去他们的屋里,放着哑铃吊着沙袋,木板床上零乱一片。他们起坏让我打沙袋,我便英武地学起黑白电视机上热播的武侠动作,疼得吡牙裂嘴地反被他们笑成了包公脸。

那时候的良好哥戴着厚厚的镜片,手握着金庸的小说大聊昨日未播完的剧情,吐沫横飞把我们侃得愣愣的。我就佩服起他那无所不知的戴眼镜的知识份子样来。

那时候考个大学比登天难,课堂上老校长谆谆教诲还举例,说司长青考上大学,连考两次,第一次学医没走,第二次去了长春。那时候,我一脸呆瓜地坐在下面暗下决心,也要读大学呢。

长青叔没走几年,欢口高中又放了卫星,朱崇峰被清华录取了,这好比山窝窝里飞出凤凰来,荣耀了天。整个欢口都沸腾了。那时候考上好大学政府有奖励,敲锣打鼓送到家的有通知书,还有钱。

但朱崇峰我没见过,长青叔假期回家,我却碰到几次。他穿着蓝色军大衣,拉了一车粪去北地里洒,我在后面激动了半天,不小心喊了声“大学生”,他扭过头冲我腼腆笑了笑,倒把我笑脸红了。

长青叔之后,国家就不包分配了。当时我还在读初中,长青叔已被分到了邮电局。城里的大爷爷下了岗,开始搞起合伙生意。邮电局后来又分家,长青叔留在了电信局。

初中学英语练听力,家里买了录音机,盗版的磁带里有王菲与那英的相约九八,刘欢的好汉歌,还有谢霆锋的谢谢你的爱一九九九。我也收拾了行装进城读高中。

高中一群小伙子挤一屋,两屋共用一个卫生间,一早一晚放起歌,跟着乱吼最多的,是单身情歌。那时候有用不完的劲,有铁打的胃,能吃能喝却总不长肉。一个个精瘦地觉得自己成了大人。难以释放的荷尔蒙都用在了球场上,冲冲撞撞地动了口角就能上手。

但谁也不好意思谈恋爱,生怕耽搁了学习,搞得见到心仪的女孩子比姑娘还羞。说不想却又怎能不想,好多人就犯起了抑郁,听着歌坐那里望着窗口发呆。

记忆中良好哥读了中专去了枣庄,宝华哥、二莽哥、雷哥后续下学很快结了婚,轮华哥去了汽修学院,帅帅的二宾哥貌似去了新疆了。

我又想起来,我们在院子里梧桐树下听二宾哥的磁带,放着歌突然没了,变成一个姑娘温柔的声音,如泣听诉。

那是二宾哥的女朋友,来了欢口读书时与二宾哥相爱,又要回新疆高考了。临行前,便录了惜别之语,哭着说着,说着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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