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之——唐咸安公主

安史之乱后,曾经助唐平乱经过合法赏赐与非法掠夺大量中原财物与人口的回纥,越来越强大和硬气,他们在长安城里肆无忌惮地抢劫杀人,唐朝政府只能听之任之,束手无策。唐德宗继位时,国力衰弱,边境不宁,北有贼心不死的回纥,西有虎视眈眈的吐蕃,大唐帝国一度陷入困境。期间,回纥可汗屡次请婚,德宗都未答应。武义成功可汗的目的是想借大唐来巩固自己的统治,提升回纥在诸蕃中的地位,增加回纥在西域与吐蕃争锋的筹码。与此同时,吐蕃多次侵犯唐朝,贞元三年(787)年五月的"平凉劫盟"事件,让大唐朝野为之震动。九月,回纥趁乱再次请求和亲。德宗本来发誓绝不和外番和亲,因为他亲眼见证到了他们的反复无常和凶残,但是此时北、西边境吃紧,吐蕃已化友为敌,唐朝急需化敌为友,与回纥结盟,共同对付咄咄逼人的吐蕃。故焦头烂额的唐德宗无奈采纳了谋士李泌的建议,和亲回纥,牵制吐蕃。

咸安公主,唐德宗第八女,天生丽质,聪慧过人,深明大义。自幼习琴棋书画,遍颂汉文典集。另外,她没有一般金枝玉叶的娇弱,常年习武练箭,身体素质好,比较能适应多变的环境。经过慎重考虑,德宗为做到真正结盟回纥,不至于使唐在西域腹背受敌,决定派亲生女儿和亲,咸安公主是继宁国公主外第二个和亲的大唐正牌公主。贞元四年(788)年,回纥武义成功可汗派妹妹骨咄禄毗伽公主和宰相等千余人到长安迎亲。不料路上突然被来自草原的室韦包围,宰相战死,余下人奋力冲杀,在唐朝边将配合下,才突出重围。可见和亲的道路本身就充满了千难万险,弄不好不要说和亲,连性命都不保。到了大唐境内,德宗怕引起骚乱,只许百余人进入长安,回纥使者一改往日的傲慢,毕恭毕敬,武义成功可汗上书唐德宗说:"过去您与我是兄弟,现在我是您女婿,女婿是半个儿子,倘若您害怕西戎,可以由我率兵除掉他们",唐德宗甚慰。他册封武义成功可汗为长寿天亲毗伽可汗,咸安公主为智惠端正长寿孝顺可敦。建公主府,并赋诗为公主送行。从此,咸安公主就开始了她坎坷的一生。

咸安公主嫁给武义成功可汗仅一年,可汗就染病去世了,他的儿子多逻斯继位,被唐德宗册封为忠贞可汗。按照回纥婚俗,咸安公主又被迫嫁给忠贞可汗为妻。然而不足三个月,忠贞可汗就被弟弟和自己的妾小可敦叶公主(仆固怀恩孙女)合谋毒死。可是他们的愿望没有实现,忠贞可汗的次相率领士兵杀掉两个凶手,立15岁的忠贞可汗之子阿啜为新可汗,咸安公主将这一情况通报父皇,唐朝册封阿啜为奉诚可汗。于是按照回纥的风俗,咸安公主再嫁奉诚可汗。这一年,咸安公主二十岁,奉诚可汗十五岁。不料不幸再次降临,贞元十一年(795)年,奉诚可汗去世,因奉诚可汗无子,故宰相骨咄禄继立,被唐册封为怀信可汗。年轻的咸安公主又作了怀信可汗的可敦。八年四嫁,政变频出,先嫁祖孙三代,后嫁臣子,咸安公主的命运可谓一波三折。作为一个汉族公主来说,这是多么艰难而又无可奈何的事情!每一次改嫁,都是对她的侮辱,可是,为了大唐,为了父皇的基业,她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尊严。只要大唐减少战争,生灵免遭涂炭,她死又何妨?从出嫁的那一天起,她的心里就没有了自己。

与其他和亲公主不同的是,咸安公主确实不辱使命。不仅使大唐得到了回纥这个野蛮民族的有力支持,同时也扭转了一百多年来大唐与吐蕃交战失利的被动局面。贞元七年(791)年,吐蕃犯唐,回纥奉诚可汗遣使献败吐蕃、葛禄于北庭所捷及其俘畜,夺回北庭都护府,此后,回纥又多次挫败吐蕃,吐蕃逐渐衰落,再也无力对大唐发动大的进攻。回纥精悍的骑兵成了唐在西域对付吐蕃的边防军,从而维护了唐在西域的利益,保证了丝绸之路的畅通。咸安公主对发展唐与回纥的绢马贸易和维护两国的姻好关系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她无疑是唐朝功劳最大的和亲使者。元和三年二月,咸安公主魂归天国,二十一年的和亲生涯就此结束。她把自己的毕生献给了两国的和亲友好事业,为大唐鞠躬尽瘁,死后葬在回纥,永远留在了异邦的土地上。唐宪宗为她废朝三日,并册封其为燕国大长公主。谥襄穆,也称燕国襄穆公主。白居易亲作《祭咸安公主文》的诔文,对其和亲回纥的历史功绩给予了高度颂扬。咸安公主,是多灾多难的国家推出了她,年纪轻轻,那样混乱的局面她是如何应付的,我们很难想象。她有着超常的胆识和智谋,侍奉四代君主,整日处在杀戮攻伐的惊心动魄中,她承受了怎样的心灵痛苦。不仅要考虑自己的生存问题,更多的还要考虑自己母国的安危,这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可是,她既然接受了这项使命,就要不遗余力地完成任务,上对得起父皇,下对得起大唐子民。谁说女性是弱者,我说她是强者,比数万军队还强的强者。咸安公主不仅是位出色的和亲使者,更是伟大的爱国者,终其一生,大唐与回纥精诚团结,合力御敌。不仅唐朝,世世代代的人都应铭记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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