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

2010年5月,我结束《南方都市报》时政新闻中心的实习。当时跑的是教育线没什么意思,但因为考研复习我已经推迟了毕业实习,临近毕业也没有什么好选择。 于是这成了我最后一次在传统媒体的工作体验,它没能让我感受到“无冕之王”的神圣,从此我那源自高中的新闻理想就无疾而终,只是偶尔用来悼念了。

2010年9月我研究生入学。 意识到要珍惜这争取来的三年校园时光, 像是在追悔乏善可陈的大学四年,我给自己安排了很多活动。当了学院研究生会主席,在伙伴们的帮衬下做了一本学术内刊,虽然只出过五六期,举办过一个学术沙龙,也是自娱自乐:买点水果辣条,约几个同学在学院办公室里扯淡,然后把发言记录下来,加上几篇课程论文,就编成了期刊,给每个老师都派过,还找了现在的学校党委书记题写了书名。

读研期间三段实习值得一提。2011年8月,我参加了一个“中国可再生能源规模化发展项目纪实”的项目,被派到北京、上海、江苏等地采写风力发电行业情况,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差到外地采访,写了两篇报告文学,与其他人结集成一本小册子,可惜没有书号。2012年3月至5月,导师介绍我到深圳一家文化公司实习,做项目宣传——PPT和客服。公司刚成立,是做教育培训的,老板是某区教育局原局长,几乎用上他所有的社会资源来做运营,但无法改变这个团队就是个草台班子的事实。我在那里浪费了两个多月,留下一段在蛇口生活的孤独体验。11月,我去了增城市发改局,主要是写材料,也参与了新农村建设、医改等课题项目。这段经历让我对基层有个感性认识,一是个别工作人员的水平之低令人震惊,二是排外情绪非常严重,三是工作相当辛苦。有一天我为一个材料熬到凌晨4点,听见屋外有公鸡打鸣,我想我的人生可不要这样子。所以毕业时导师曾建议我去找个地方当村官,我内心是抗拒的。

2012年暑期,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与15名同学先后赴新疆喀什、西藏林芝采访调研,后来形成图文作品集一部,专题网站两个,获了几个奖。 作为学生领队,我全程参与活动策划、队伍组建,组织管理以及财务工作,得到一次很好的锻炼;在单独跟随老师们游历北疆、深入墨脱途中,他们也教了我很多课堂上不会讲到的东西。这是让我迅速成长的一段经历,可惜由于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活动组织上,我没有机会对新疆和西藏进行深入了解,反而是时隔多年后,当我读了几本关于西藏和新疆的书,与当年经历相互印证,让我补上了这一课。

毕业找工作时比较迷茫和焦虑,几乎是最后确定工作的几个学生之一。但总不至于失业,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曾有去媒体和政府的机会,内心也想要找一个成长机会比较大的平台,但让我做出选择的主要因素终究还是薪酬。现在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毕竟后来买房没花父母多少钱,现在买车也可以靠自己。要是在政府里面当差,这绝无可能。不过我怀疑的是,如果进了媒体——哪怕只是一份小报,我会不会开心一点?至少写作能力没有落下,个人的成长会不会更迅速?不过这个不好假设,鱼和熊掌罢了。

2013年参加工作,经历过一段迄今为止最轻松的时候。那时市场形势较好,大老板随和,整个部门氛围轻松,我一职场菜鸟,身上担子也不重。记得有段时间我居然可以在上班时写博客!好在那样的日子也不长,新闻系学生上手很快,随着工作日益充实,我也有了表现机会,拿了2014年的优秀员工和最佳新人双料奖,并在2015年第一次升职加薪。随后两年,原老板离职,临时主政的领导对我们部门素有成见,大家都开始夹着尾巴干活;到2016年初,新老板上任后部门地位才重新巩固,不过工作量也几乎翻了一番。很长时间,太多重复性的琐碎事务耗费了我的主要精力,而可圈点的项目非常少。我陷入这种困境中难以自拔,直至去年7月去了纪委,截然不同的工作环境和全新的工作内容,对我是一个新鲜刺激,这种难得的工作体验让我有一些成长,但总还只是面上的拓展,没有业务上的深耕。

四年时间也够读个本科了。可是站在现在这个节点来看,我对自己的这个“本科”是不大满意的。这些年在办公室,除了法律事务和固定资产管理外,其他行政工作几乎都接触过。至于文秘岗位的本职工作,大部分还算称职——当然工作水平仍大有提升空间,但这种提升很可能无法通过对现有工作内容的不断重复而实现。

李笑来说七年就是一辈子。一转眼之间我的“一辈子”就过去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对过去七年做一个回顾——因为我并不用带着懊悔和遗憾死去,从这“一辈子”获得的经验和教训,终将在未来的路上发挥作用。当我回顾读研时期,想到的完全不是课程和成绩,而是参加了什么活动;回顾工作这四年,最重要的也不是挣了多少钱,而是在意有没有成长。我的记忆就如同这篇文章的篇幅,后面四年还没有前三年的内容丰富。所以有时候人们说人生需要折腾,倒真不是瞎扯,经历才是最宝贵的。于是我站在这里,努力想要明白,我接下来的“一辈子”该怎么过。“下辈子“再重复”这辈子”,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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