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是我的大学好朋友,身材很苗条,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不管她怎么吃都不胖,和我一样。她眼睛水汪汪的,澄澈清亮,小嘴吧嗒吧嗒很能说,见到我,就“彩红,我给你说……”,时而扎着一个马尾,时而披散着长发,喜欢穿修身版的衣服。
军训时,麦子的辫子从军帽后面的缝隙中穿出,她就站在我旁边,一起集训,一起休息,眼看着对方一点点变黑,又相互嘲弄一番;我们对于真枪实练是抱了很大希望的,但是取消了,这真的让人很崩溃;看着师姐们穿着自己的服装,感觉好漂亮,我们很羡慕,师姐说,穿军训服,代表你们大一,年轻多好。
麦子是湖北人,说话F和H很难辩,“看,灰机!”开始听着挺有趣的,后来我也喜欢说灰机了。一次她问我:“彩红,那种很威武的动物是老HU,还是老FU啊?”我说:“老FU。”她问:“真的吗?”我说:“真的。”她一遍一遍重复:“老FU,老FU……”当时我们在校园路上走,身旁有不少同学随时经过,我不厚道地偷笑出来,对她说:“是老HU。”她咯咯笑起来要拍我,我跑她追。
她偶尔把我当成老乡,给我说家乡说,一下子意识过来,问:“听得懂不?”我说语速慢的话能听懂一点;我说方言,她也能懂一些。我说吃肉(LOU),她哈哈笑,在大学把吃肉(ROU)纠正过来了。
麦子性格很开朗,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喜欢看动漫、各种追剧,我去她寝室找她,就和她一起追剧,当然,她那儿有各种各样好吃的零食。看到悲情的画面, 我和她一起“竟无语凝噎”,她桌上的抽纸被我们消耗了很多;看到搞笑的画面,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我就拍她桌子。
她的第一个大学生日,我给麦子买了一个蛋糕,带她去吃很喜欢的南苑湘菜馆,我们点了很丰盛的饭菜,农家小炒肉、干锅脆皮豆腐、豆豉排骨、酸菜鱼、长豆角烧茄子、紫菜鸡蛋汤,吃着辣辣的菜很有滋味,她很高兴我和她一起过生日。
一次,麦子把一个包装袋递给我,说送给我的,我打开一看,是一条红、鹅黄、浅蓝、粉组成的围巾,都是我喜欢的颜色,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同学自己手工编织的围巾,我说太漂亮了,她说自己买毛线,卖毛线的阿姨教给她怎么编织,她就用了一天功夫做成了。这条围巾太有意义了,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
晚上,我和麦子喜欢到图书馆,看看专业书、读读小说、品味传记、咂摸哲学,时间过得很快,《阿里山的姑娘》纯音乐一响起,就意味着快闭馆了,我们听会音乐收拾书包准备离去。有时也会停留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走开。
武汉夜晚的天不是湛蓝湛蓝的,但也可以欣赏繁星点点,一天一天,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去旧体跑步的同学总是很多的,我和麦子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聊天,还会到体育设施旁锻炼锻炼,回去的路上感觉很是轻松。
宿舍楼旁边有个超市,超市侧面有个麻辣烫小摊,我和麦子会点方便面、金针菇、鸡蛋、香菇、豆腐、番茄,最好吃的是金针菇,买点小吃或者水果回宿舍,内心觉得满满的高兴。
学校的电影很便宜,10元2场电影,上下两层观影座位,去的晚了得到上层站着。我和麦子总要早早得过去等待。她和我都喜欢看喜剧类型的,听着大家不约而同的笑声很有氛围,一边吃零食,一边观看电影,随着电影情节调整自己的心情,很是享受。
一次看电影,我和麦子越看越害怕,犹豫着要不要退场,但又觉得看了头,不知尾挺好奇的,于是挣扎着留下来继续看;这时,一个很恐怖的画面出现,麦子大叫一声又紧紧抓着我,这比电影更吓人,我差点跳起来,又和她牵着手把电影看完,放心一般地走出电影院。
我和麦子有时也会去逛街,学校附近卖衣服、护肤品、装饰品、小玩意的店铺、小摊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逛一遍下来,一个晚上进去了。逛街有时并不为了买什么,而是养养眼,看看好看的衣服,除非很合身,才会买下来;有时一起在理发店护理护理头发。
我和麦子,开始喜欢到四食堂吃饭,后来到留学生餐厅,慢慢喜欢到大唐民风,再就是徐记爱情麻辣烫、重庆串串香火锅、巷口酒家,也有一段时间,喜欢吃自助餐,荤素随意搭配,五六元就能吃得很饱。
麦子一次很高兴地对我说:“彩红,我发现了一个好吃的。”我说:“走,一起去吃。”原来是锅巴饭。卖锅巴饭的是一对夫妻,有一儿一女,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他们很热情地招揽学生吃饭,排队的人经常很多。
摊位上方有一块帐篷遮阳,大哥负责八个小火炉,前四排后四排的均匀摆放着,他将锅盛上米饭放在小火炉上,等待学生点喜欢的菜,大姐在旁边帮忙点菜,学生一边点菜大哥一边把菜放到小锅内,浇上油,盖上锅盖,时不时翻一翻。锅巴饭差不多了,大哥将一个小火炉熄灭,盛出来,焦黄的米饭锅巴在上面,菜在下面,大姐问加咸菜还是番茄鸡蛋汤,麦子要咸菜,我要汤。
锅巴饭的锅巴很好吃,菜也很多样,茄子、豆角、平菇、豆芽、豆干、木耳、猪肉块、鱼块,酸酸辣辣的味觉,加上脆脆的锅巴,让我和麦子即使在比较远的教学楼上课,也要走过来吃锅巴饭。
锅巴饭从五元,涨到六元,又涨到七元,当时对于我们,涨一元感觉就贵了好多,不过虽然涨价了,去吃锅巴饭的人并未怎么减少,直到接近我们毕业,我和麦子还经常去吃,美食一起品味才有意思。
我们毕业后打打电话,微信聊聊。麦子的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只休一天,她说很累,但也喜欢自己的工作;她说打算建立自己的小家庭,谈了多年的男票很快升级了,这真让人高兴。
毕业后,我回学校,第一个想去吃的就是锅巴饭,那对夫妻还在,锅巴饭的味道还在,只是麦子不在我身边。麦子打电话说:“我以前不喜欢吃水饺,自从你带我吃水饺,我也喜欢上吃水饺了。”而我很想对她说:“因为你,我也喜欢上吃锅巴饭。”可话到嘴边,我却未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