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从军生涯实录(十六)与伤病员一起,遭遇敌机空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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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从军生涯实录

(13)染病

我们工作队的同志,自出国一直到达南朝鲜,多数同志只换洗过一二次内衣,洗过澡的更是少数。同志们身上的“革命虫”——战士们对虱子的雅称——多得无法活捉,只好在太阳底下,脱下棉袄,找一根树条在针缝隙处内外括拔。朝鲜军棉衣是用缝衣针行成一道一道的缝隙,内外都一样。棉衣内外的缝隙处正是虱子安身立命的好去处。捉不尽,括不完,只好让它们的子子孙孙繁衍于此吮吸我们的血。光吸点血还是小事,虱子还是传染多种疾病的媒体。

征完粮后不几天,我就高烧不退,模糊昏迷。行军时,租用老百姓的黄牛,扶靠在牛背上。最后实在坚持不了,被送到就近战地卫生所,初步诊断得的是斑症伤寒。

卫生所有伤病员约二百人,都是重病号,分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没住处的就住在临时架设的简易帐篷内。没有医生,只有两名颇有经验的老年女护士;也没有药,仅有从敌人手中得来的鸦片汀,而这药有很强的毒性,吃多了成瘾。伤病员剧痛难忍时,服下一点鸦片汀也能有效的起到镇痛作用。

随着战事的激烈发展,伤员也急剧增加,卫生所收容有限。于是就动员伤病员,凡能行走的,可结伴向后方转移。我和另外三男一女六人小组开始向后方转移,每日行进不到十公里就住下。正巧我们在行军途中遇到一辆返回运输车,将我们送了约一百公里,到达一个火车站。在火车隧洞内停了一列专为接伤病员的列车。真是天随人愿,我们顺利的上了火车。火车要等晚上才能开动,可是当晚,我们的专列只前进了不到二十公里,因铁路出了问题,火车被迫退回仍停在隧洞里,躲避敌机的袭击。

在等待铁路修复的那几天,我们还真的和敌机遭遇上了。那天天气很好,中午时分阳光普照大地,能行动的伤病员,走出隧洞外,晒太阳,捉“革命虫”时,三架敌机例行巡视。我们发现敌机,慌乱往隧洞内跑,但还是被敌人发现了。敌机在上空盘旋了一圈,伺机俯冲下来不停地用机关炮向洞口内扫射。幸好伤病员都集中在列车的中部,只击中靠洞口的三列空车厢。敌机接着向隧洞口投下数枚炸弹,发出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敌机溜走后,清理伤病员毫发无伤。三节车厢,击穿十几个弹洞,简易封堵后,亦可照样使用。只可恨敌机投下的炸弹,对未来得及躲避的附近百姓造成一死二伤的惨痛后果。抚恤死者家属后,将两位受伤朝鲜群众带回国内救治。

火车就这样停停走走,经过许多天的奔波,终于回到祖国的边城,我们方才松了一口气。祖国的亲人把我们当成“最可爱的人”接待,当即安排我们洗澡,发给我们全身崭新的内外衣服。体检后,让我们上了非常舒适的专列,全部睡的是卧铺,一路有医生护士全程护送。专列一直开到靠近苏联的边城医院住下治疗休养。当地领导和群众都前往医院慰劳我们。在祖国的怀抱,真是温暖如春。

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休养治疗,身体恢复了。我和几位战友立即要求重返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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