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尽是刷墙人|益见
南阳益博社会工作服务中心 王玉
8月29日,晴,周三
早晨五点多还没有看见鱼肚白,就看到橘黄色朝霞。窗外的原风景多是远方的白河湾,起伏的淯阳桥和卧龙桥,高楼大厦也没有挡住地平线,只要你有足够的高度。院内一对老军休干部搀扶着走过,门卫室送来了今天的新南阳日报。
柿子树里窜出一只黑猫,毗邻的民房里传来了鹅的叫声,与鸡鸣形成合奏。夹道里依然占满了买油条早餐的顾客。两边粉刷的白色墙面看起来还是清爽,应该符合某些人的看法。一个三轮车上装满了杨树的黄色落叶,散漫一地,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叶知秋,一地落叶随风飘,那是一种什么境况啊。
风吹云散,太阳探出了头,只是树叶哗哗哗的响着落着,铁路边的人们挠着铁锨运土种菜。一个老人在迎风扬芝麻,教堂门口和红砖烟囱从路边仰视或是从北京路铁路桥平视,角度不一样,当然味道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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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只要投入进去,就会有广阔的天地,就会能拓展出丰富的内涵。譬如地名文化的项目实施,让我遇到的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以及那些由此而受启迪的项目。
儿童住我家陪伴活动,对自己对别人都有一个崭新的角度。这是一个很是丰富的活动,简直有些目不暇接。满满的爱心,满满的努力。即便是成人,参加这样的活动,都会有着丰厚的收获。对于孩子们来说,会成为难忘的经历,相伴终生。
我坐在梅溪河畔,看着碧水连连,只不过乌云也不是开开眼界,没有下雨。把牵手计划的资料整理一下,也想开展黑暗暴走项目,因为那是需要有公募资格的社会组织参与才可以搞的活动,跟乐仁乐助的赵影联系后,说怕今年不行了。
慈善总会在南阳宾馆二号楼三楼举行捐赠仪式,正好去那里找人,遇到了几个老领导,汇报了益博社会工作近期的工作和思路,期冀得到支持和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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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靖宇的做法给我很大的体会,也征询了益博社会工作服务机构部分理事的意见,觉得围绕一个项目的中心议题或者说使命。作为南阳地名文化大讲堂的一部分,做一个老南阳讲老南阳的城市记忆项目,有兴趣了可以做一些老的南阳人或者老国企譬如南纺、天冠、汽车厂甚至是木器厂等老工人口述一些历史,当然红色文化也是一个考虑对象。
通过探访、沙龙等一系列方式,鼓励老人形成自助收集、记录老南阳的热情。让老南阳人眼里的老南阳故事,通过媒体平台或者网络渠道,感受老南阳有血有肉的风情故事,传承和弘扬优秀的历史文化和发生在老南阳优质精神,链接历史与现实未来的时空通道,形成强大的气场,凝聚南阳的精气神。
同时从另一个层面来说,通过社工引导老南阳讲老南阳,可以提升老人们的人生满意度和自我幸福感,一个人的城市记忆,汇聚成点线面结合的丰沛的而不是单薄的历史画面和现实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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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梅溪河畔到文正夹道,因为昨天我给偶遇的老师联系。有想法就行动起来才能看到不一样的烟火。打翟文喜老人电话,因为昨天他儿媳的交待,接通后很乐意一起见面聊天,并说快点来,他们社区的老支部书记也在他们家里。
骑上电车,穿梭在中州路的梧桐树下,树叶变黄,看起来秋天里的事物都有颜色。文正街我知道,但文正夹道确实不熟。我只好还从中心广场府衙那里进城,这里是老南阳的地标和中心。
十点半,火爆的音乐,范蠡苑的商业气息扑面而来,城墙根的步行街,三个像初中生模样的学生留着怪异的头发,喝着绿茶,讨论着手游的事,而来来往往的车也多了起来。府衙门口里一对穿着中式服装的新人在取景拍婚纱照,满怀喜庆。
民主街的青石板路面上热闹起来,时空交错商业氛围感极好。我想从老箭道那里去文正夹道。必然要经过吴老先生的老宅,那门口的花鸟,是老南阳几十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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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鸟鸣啾啾,看着花开花谢,吴老先生坐在竹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的小狗。一打招呼,吴老先生说咱们眼熟呀。我说上次找您求教过,想让您讲讲吴家,讲讲老南阳,他说你坐这里我给您说。因为与翟老先生有约定,只好嘱托他女儿看能不能录录音。再说这里鸟声也杂,听起来费劲。而吴家庭院深深,青气大,蚊子多。
告辞后,顺着老箭道往里面拐,整个夹道像肠子,也像胃一样的存在,出门过民主巷一直过天主教堂,看到一个文正街的路名牌,再往北一二十米就有一个路名牌文正夹道。
顺着夹道往东走,两边的民房门牌号依次交叉排序,直到一个竹帘子挡住的门牌喊话,问翟老师,里面的老人问咱这里都姓翟你找谁?翟文喜,前头,东头第一家,33号。
敲门落座后,屋里坐着三个人。相互介绍才知道翟文喜老人夫妇,还有张建敏老人,也就是文正社区的老支书。三四个人相对而坐,说笑间还把我当成卖药或者保健品的人。聊起了老南阳,慢慢的信任就建立起来,打起话匣子,聊起了过去记忆深处还清楚的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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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九十年代初的平房,屋内焚香念经,奉着观音菩萨,三个三十年代的老人,还健康爽朗的说笑,是怎样的夫妻和感慨呀。最清楚的是人们的最困难和最荣耀的时候。当然,站在低处仰望,满怀愿景,奋力拼搏。站在高处俯视,成绩斐然,幸福安康。
那些已经失去的水门,也就是永庆门不过是取水烧茶的门。那南门大街的大寨门是如何的巍峨。那民国18年、民国三十二年是如何的度过灾荒和社会施舍。对老鳖坑的五趾记忆,大而美好。还有就是对老字号的纪念,总是回味无穷,泰兴元、泰兴昌这些酱菜店、药店都留下最美好的记忆。而集体经济的上升期,集体办生产单位的繁荣让社区有了物质基础。而这些故事里的人,只知道姓名,已无后人乘凉。人事流变,满眼苍凉。
我做了录音,要整理出一篇老南阳讲老南阳的稿子,可能他们讲的单薄,没有作家、专家讲的宏大,但透过一个片段,可以连接起更加富有情感的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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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老先生执意留下了吃饭,说蒸了一锅馍。我想找一下他的老照片,他笑着说,只有父母的了,看着父母的画像,五官相似度极高,感慨遗传基因之强大。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去一下原来的军区,后来变成水利局了,通过大门没人,只听见隔壁民房的女人在吼孩子上学玩手机。院内老旧的三层小楼,斑驳厚重,没到院里最后面,就见后墙写着后面有狗,咬住不管,只好作罢。门口也是粉刷的匠人在吃午餐,南阳市的刷墙运动开始了。
回过头,顺着民主夹道,张建敏老人也在后面。她笑着说我就在这个巷道里住,指着察院的房子说这就是察院,现在还有两座房子在商校院内。
再往前前面是任家大院,还有一个后人在对面银行家属院住。这里的女主人因为政府不让盖房子还死在这里。墙塌了,院子里枸树有烩面碗那么粗,里面人们扔满了垃圾。显得沧桑没落。这么好的地段,看起来荒废,实际上也是又新生了。
我不由想起了任白涛,这个任家大院的辉煌岁月里,走出去的人们仍然给这个建筑留下了一段惹眼的历史记忆。建筑还在,就会发现历史,也会自己讲话。
风有些烈了,几个本土老泡桐树,枝叶婆娑,颜天喜饺子馆门口不时地进去吃饭的人。府衙下面的护城河的水已成绿色,一个搅拌机呼呼啦啦的转,天凉一些,臭味小了。不由决的,那白河的水直接烧茶的茶馆里是怎样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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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里的四月的风,建议写一写吕相公庄和姜营,这两个地方有故事。中午的时候发来了。关于姜营的故事,那是与秦香莲陈世美齐名的姜桂枝与罗艺的故事,那个靠戏曲流传的隋唐演义里,惟妙惟肖,如泣如诉,讲述这里曾经的故事和忌讳。
而今姜营的特别之处在于,姜营机场、姜营街道、姜营社区,肯定有自己的独特禀赋。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演绎了一些故事,但是正是这些故事强化了人们的记忆。我觉得这里面有嚼头,可以做一些文章。
在书房里看了一些八十年代甚至更早的一些关于图片和南阳中原兵家必争之地的由来。到下午三点多送完小孩上培训班,才觉得有必要对孩子的教育做一些思考。
一个老乡来往多了,就有股亲劲,这里面有共同的地域里面富含的语言文化和思维方式,所以交流就毫无违和感。每一个都有交际的区域往往是共同的话题基础。我乐于向有智慧和见解的人聊天,这是比书本知识更直接更互动,一两句话就能让人脑洞大开。既然是教育上的老人,对教育资源的方方面面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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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社会工作,说学校社工,谈历史源流,这个来自西方睦邻运动和福利济贫法的工作,以基督教家庭访问员起步,方法理论更趋完备,像新式教育一样切入中国,最早的新式教育在1905年京师大学堂,而到南阳远离私塾教育普及新式教育就在三零年代以后的事。
而抗日战争时期,河南高校教育资源内迁宛西和宛西自治的教育改革,形成了蔚为壮观的格局,催生了一批理论研究和技术专长的人才,为镇平、西峡、内乡、淅川的发展提供了沃土。
谈起小孩子上学都有说不完的话题。自己儿子小升初,老乡的儿子本科升博士,而且是浙江大学生态保护学。通过讲述,这个九零年生的博士,目前在普度大学做访问学者。发表国际期刊几篇重量文章。
这个农业的新时代课题。而外国大学的学习氛围,大学生的精神气质与国内迥异。学习很少看视频,也因为看一个视频讲座而脸红。中国的大学聊天成风。仅仅普渡大学的一个学院图书馆就可以和浙大图书馆媲美,可想而知那些二百年前的文献还可以查阅。而我们以新为美,这让我想起来看到的满城尽是刷墙人。
又聊到互联网,这个1994年,教育科研网最早链接的网络,沟通了世界,而长城防火墙很好的屏蔽了与新时代不一致的东西,让世界看起来清爽,但想起四十年前的思考问题和改革创新的勇气,也感到无奈和脸红,扯远了。
暮色苍茫,灯火阑珊,梅溪河畔,蝙蝠飞舞,蛐蛐儿叫声一阵一阵,风吹起的落叶,让拥挤的街头看起来人更多和闹吵。
卧龙岗的风吹来,又刮起了城市刷墙人的图景。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