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眼中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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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


大约在我上大学,大三的时候,迷茫、无助浓烈的时候,听到了肖邦的一首曲子Chopin etudes op. 10 no. 3,我们叫他“离别曲”。立即被曲子中传递的情绪感染,当时是中午,室友们都睡午觉,我自己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戴上耳机,循环到所有人醒来。

当时大学内网上传了肖邦的全集,我好奇地下载了很大的一个文件包,看着其中各种曲目一个都不认识,满心迷茫。当时以为去听这些东西是一件很有逼格的事情,女朋友弹钢琴我也想去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满怀愿望地选修了“西方音乐相关的课程”,当时上学的地方是南大的新学生活动中心,我认真听完了老师们对音乐的介绍(现在只记得巴赫)。信誓旦旦地寻找了许多钢琴曲、小提琴曲,一遍遍去听,然而始终不明白,这些音符组成的乐曲藏着什么情绪。大三我们搬到了新的宿舍,学校的气氛也焕然一新,没有南开校园里浓郁的生机和宽慰的氛围,天津大学哪里都是规律的样子,整齐的大楼、人造湖泊、棱角鲜明一尘不染的亭子立在湖中,野草都透着萧瑟的气息。没有马蹄湖上荷叶田田,孤岛上情侣幽会的浪漫情侣,阳光照耀在散步的一块块绿草上;天津大学的一对对男女踱在整齐的街道,大楼林立,里面光线通明,所有人都奔在自习或去实验室的路上。我却不得不为距离发愁,西安实在遥远,音讯都显得自己在虚与委蛇。情绪这种东西如果你没有感知的天赋,那么就只好用经历去弥补。大学的四年是一种脱离自我的修行,是在纷繁的事情中随着别人思考或者被规章制度牵着鼻子走的四年。或许谁都会觉得不适,也无可奈何。终于在大三的第一个学期,陌生环境下悠闲时光的开始,找到了从前捕捉不到的隐藏在音符里的情绪。

肖邦的故事许多人都知道。“离别曲”的故事知道的人大概也不少。故事在说肖邦的初恋,那是一段似有似无的爱情。当时我特别喜欢陶喆的歌,在《Katrina》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别离的时候肖邦19岁,喜欢一个叫葛拉柯芙斯卡的美丽的女生,但他从小就很胆小不敢表露出他的爱慕之情,终于战火和现实让他不得不离开祖国,离别前夕,他在女孩面前弹奏了这首曲子,向这位美丽的姑娘告别。许多事情,我们都无法预料会是怎样的结果。努力去做一件事情,就要全力以赴,然而一些事情倾尽全力之后也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结局,这时候你就开始纠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之后,你无奈地发现逃避与抱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所有的问题始终都留在那里,你只能去面对它。这就是别离。肖邦不能决定他的命运,挚爱的波兰在他去世之前就千疮百孔,(蒙古人的入侵让波兰饱受摧残,他们期盼的基督里的东方圣人,带来的是血腥的杀戮和痛苦)在他死后波兰依旧在经历挫折。(当世界大战的战火蔓延到这里,闪电一般的坦克装甲让波兰一个月内就彻底沦陷时,谁会想到,生活在这里大量犹太人苦难才刚刚开始?可是此时,肖邦已作古百年。)

爱情是一种伟大的东西,《离别曲》里的肖邦温柔地为他爱慕的姑娘诉说着他的悲伤。这悲伤没有浓烈到让人窒息,仿佛一层薄雾一般轻描淡写,却在音符的流动时不断堆积。终于开始充满色彩,却又在刚刚加重的时候淡去、反复、一直到凌乱起来。他的内心是复杂的,爱情的纯美变成了阴郁的情绪,纠结的东西始终存在,他无可奈何,这是他对国家的爱吗?是他对命运的无奈吗?乐曲又回到了温情的诉说,他是多么爱恋葛拉柯芙斯卡,他是多么爱恋她啊!然而,别离一定要到来,他浓烈的爱只有一次诉说的机会,用音乐这种特殊的语言,他要把内心的悲伤都告诉她,悲伤的音符仿佛流水一样一波一波冲击着,又如潮汐一样最终归于平静,它在这平静中消失无迹。

记忆这种东西就仿佛沙滩上留下的足印,难免在时间的冲刷下,模糊直至不留痕迹。之后的岁月里,当肖邦在弹起这首曲子的时候说:“像这样优美的旋律,以前我从来都没有写过,恐怕以后也不会这样了。”仿佛我们初恋的时光,对某个人的疯狂,之后恐怕再也不会那样了吧。他把心中的爱全都倾注到了自己的祖国,在法国的岁月里,一次他听到自己一个学生弹奏这首曲子的时候,想到了他的祖国:“啊!我的祖国!”

四年的时光回顾起来太短了,现在回看当时,原来自己是如此无知。那些岁月留下太多遗憾,就如这首曲子的最尾。本应诉说的故事没有继续,因为弹琴的人就要离开,虽然不舍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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