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早,因为上午十几公里外有一个社会组织培训,还有一个一个材料也准备。培训要求严格,资料也要的急。混混沌沌,说是入秋,外面也是凉风习习,但是钢筋混凝土的高层里依然是暑热难忍,空调关了,能把人热醒N次。起来洗漱洗漱,把阳台花盆几棵旱的耷拉着头发的花草浇浇水,特别是那棵跟我八年的文竹和从白河南搬回的橡皮树,一见水就灿烂,自己也很少施肥。下楼碰见锻炼的胡哥,开着玩笑,也寒暄着退休后的生活。楼梯里十楼的双胞胎姐妹非要跟他们妈妈唱完歌再走。
准确的说天色有些阴暗,秋风徐徐,打门球的和练气功的老秦在车库后面,卖鸭蛋的在前面。夹道里人似乎传的衣服,比之前多了起来,秋装上市了。夹道口的熟食店正在刮着土豆。二胶厂门口的大喇叭播报着新闻。还不到八点,走在七一路起伏的道路上,三里河底全长了青草。工业路口的杨树、栾树秋天还有生机,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卖老鼠药脚气药蚊子药的老人吆喝着。偶然想起纪晓岚的一句话,一等人忠臣孝子,二件事读书耕田。觉得行走思索,阅读人与自然、人与事的嬗变也是一种乐趣,而行走做社会工作就是在一种职业耕耘方式,也就是耕田了。与七一路西段的雪松鲜少落叶不同,东边的梧桐树落的树叶,让很多环卫工老人早早起床在街面上打扫,让四时风华反而看起来不是很清晰。
解放路口原本拥挤不堪,但是西河坡和南关戏院一扒,边是废墟,另一边也是废墟,甚至东北的蔷薇也拔了之后,天际线低了,更多的是让人看着饱满起来。江涛说的学生上学的事,总算定下来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解放路上的门店打开多像人刚睡醒惺忪着眼,或者发呆,或者扣手机,或者端个饭碗,就是这几种姿势在门口,还不到上班的时候。孙家楼口有几块木板,夹道里的核桃树叶落了不少,核桃也被打完了。有一条小狗大摇大摆的出来,孙家楼门口原来收旧衣服的收集箱不见了。惠大才还没有出来,我叫了几声。孙家楼院子里只有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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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猫在孙家楼夹道拐角处,等我接近他是,嗖的跑走了,转过墙角,看到猫钻到一个民房里了,一个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扣着手机。东马道上几个小孩骑着自行车商量着如何玩,快开学了。一个地方的小孩跟一个地方的小孩玩,像军阀格局的势力范围一样,其实大多如此。而在高楼居住的小孩多是孤独的一个人学习,思想没有一点活跃的空气了。联合街护城河桥头的早餐店和菜市街牛肉汤店都是老店,那个九零后胖小伙子总是跟我笑,意思是我年轻时候也像他一样胖。似乎胖也可以找到同类。他们还是用干柴做的水煎包,老味道,源自老工艺。菜市街的杂货店门口都已经开门,坐着的老人年轻人守望着一天的生意。透过老建筑的一砖一瓦,就能够感受到从前的那些旧时光,就能够感受到悠远的生活气息。
新华路边的梧桐树看起来有点热闹,与温凉河吹皱的水面一样,河岸两边忙碌与散漫,一个新的商场就要建起,建设路卖水果的摊贩。正好走到一高路口,遇到彬哥,住在王府花园走着到单位,说起女儿上学说好了,去三中本部,比较满意。如意湖畔的芦苇,还有两边的银杏树也一丝多彩。办公室伙伴都去郑州去了。我把单位简介和老年社会工作资料做一些完善。坐在办公室,老家王粲过来说找瑞营的事,上次就说过,想给老年人旅游方面做一个介入。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这么忙碌,主要是因为各自的生活和依靠都在自己。
生活五彩缤纷,抬头才能看到。去张衡路拿一个资料,黄山栾多彩多姿,遇到一个朋友,醉眼朦胧,说着这两天一直在喝酒,都没有清醒。两相路边的常常会想起百里奚和诸葛亮,这是南阳人引以自豪的东西,但是只有诸葛亮大家谈论的热烈,那些南阳名人只是被提起,更多的沉寂在书本和记录里了。现在,诸葛亮的样子,诸葛亮的智慧,无不现实人们对名人的偏好,就像我们说了很多张衡,其实张衡只是一个木圣,工于技巧,所有的地震仪地动仪也无不是一种技术。中国历史上没有科学,只有技术,与科圣只是人们后来命名的,这也未尝不可。
高新区社会事业局,人不多,但管理幅度大,看到张衡办事处也在这里设置。不大的院落里满是各种牌子和红色标语,门口是办事处班子成员的公示牌子。事业局在一楼,原来只认识秦阿冰,丙学哥是早年在百里奚认识的。那时候四城联创、六创一迎都是打的城市建设攻坚战。后来在负责项目的时候,因为百里奚一块早年天主堂的孤儿口粮地纠纷,始终没有一个答案,里面涉及很深厚的人脉背景,人们都不愿意触碰那些东西。聊了很多人事的变迁,不管如何转寰,走走停停,看到的都是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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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富唐国际酒店正在组织南阳市社会组织能力建设培训班正在举行,已经派个人去听了,结果顺路去听一听。老师讲的财物,想去找马兵结果没有接听电话。酒店门口的一块大石头宛若一头牛,敦实有力。中午的自助餐很丰盛,遇到刘国培局长也过来参加培训。翻手机看到老龄办要去年敬老月活动的方案、评估资料和一些照片新闻报道,我说资料倒是不少,当时如果不注意收集,再等一年就很难得到丰富多彩的光影。还好微信公众号的记录成为很重要的一个资料收集器。
有时候每天都在奔走,如果停顿下来,散漫的发发呆也是极好的选择。丢掉手机,坐在一个地方发发呆,原本想给老南阳讲老南阳城市记忆申报个慈善项目,这些老南阳讲老南阳的记忆成为慈善最宝贵的基因和文化元素,应该得到肯定和支持。但是,项目的申报还需要履行一系列材料,包括表格、资料等,还要有业务主管单位推荐。去两趟也没有找到东哥。
突然翻到老同学岳红举的网页,跟他联络聊聊天。因为母亲身体不好,他的爱人身体也有恙,自己带着两个小孩子,也是焦头烂额,就是这样。人到中年,很多事一次性的涌上心头,说上次再北京就是有事,不然那么热的天谁去啊。约好国庆节回来转转。每个人面临的人生课题不一样,很多事都是焦灼的厉害。我说人生酸甜苦辣咸都要尝一尝算是圆满,福祸相依,自然之理也。
等我找到东哥的时候,他也是刚从外面检查回来。管理幅度大、事务性事多,整天也是疲于应付。聊起孙家楼总是津津有味,因为首届南阳慈善奖需要一些资料表彰也需要有很多的流程。干啥操啥心,前几天在白河大道十里铺文化大院,里面有几十间房子,里面全部是小隔间,学生学国学之用,里面也是红色标语满天飞。我说可以尝试一下。看见小斐回来,据说见到厅长给予充分肯定,要求大胆尝试,争取有一个新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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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依旧,天色阴沉,下午六点半从如意湖畔往卧龙岗,习惯从孔明路回卧龙岗。很少从建设路过,但是偶尔阴差阳错的经过总是对在高楼林立的烟囱满怀敬意,再有就是这个温凉河和汉城河交汇地带,南阳高楼像摊煎饼一样往外延伸铺展,留一方水土,让这里在繁华喧嚣能够沉淀下,当属不易。暮春曾来这里徜徉回味。早已经知道明远顶,也知道明远顶与明山路的渊源,就是那个一波三折,断断续续的明山路让人记忆犹新。因为明远顶是一个突兀的高台,南阳人称明山,修建的路也就起名明山了。围着明远顶转悠,两块不同的古碑刻记,一个是水泥混凝土制作的宛城遗址碑记,一个是大理石制作的宛城遗址碑记,都是河南省人民政府一九六三年六月二十日公布的河南省文物保护单位,而由南阳市人民政府一九六四年六月二十日立。不同的时代反映不同的材质,也是对宛城遗址的肯定,引起社会保护。
因为天冠集团的旧址在这里,我曾坐在孙家楼里摊开《芳林春秋》,那是一段天冠集团的红色史诗,与益博社会工作所在地的孙家楼兄弟英烈曹云阁曹铭有着紧密联系邰士芳,是早期筹办酒精厂的发起人之一,成为党组织最早筹款的工厂之一。天生的红色基因曾经让这个厂成为年轻人向往的地方,待遇好,有前途,朝气蓬勃,形势喜人。酒精厂、啤酒厂、乙醇厂一个个建筑拔地而起,成为南阳工业的一面旗帜。据说明远顶的西侧约50米处,曾发现有6口古代水井。究竟南阳卧龙玉液酒是否涉之于此井此水而酿,并无史料记载,好水产好酒。而对我一个农村孩子而言,莫过于那些六块钱一瓶的卧龙玉液和一块五毛钱一瓶的天冠啤酒,伴随我中学大学的岁月,那时候一桌简单农家菜,两瓶光肚卧龙玉液都能成为谈资。也许一个地方的神气之处就在于挪动不一定是好事,天冠在最红火的时候挪到白河南而一蹶不振,就像鞋厂红火时从老鳖坑挪走一样。此时天冠被债务束缚的不敢轻举妄动,很多职工辞职歇业,以厂为家,靠工资吃饭的职工又受一次洗礼。
天冠集团几个大字还有冉冉升起的太阳,院里放满了通勤车,几个职工在宛城遗址的牌子前聊天,我说现在待遇怎么样?几个年轻职工说,好里很啊,似乎是在调侃。而那个发着券的防空洞口,丢弃着不少垃圾。头顶上是一排挺拔的雪松,知了叫个不停,蝙蝠忽高忽低的飞舞,正对门的是一个巨大的不锈钢雕塑,高高矗立的厂房和直插云霄的烟囱让这里的历史更值得玩味。一群人说着话从桥上过来,说着今年天旱,从老家邓州过来很多玉米穗就不大一点。与仲景路链接的一座拱形桥坐一二十分钟,也就这三个人过来。桥头下面聚了可以见底的一汪水,而往西北河底还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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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荒草丛生,废弃的厂房破败不堪,风吹温凉河的柳树有点秋高气爽的意味,一排排苏式老厂房、两栋家属楼和两排老瓦房已经空空荡荡。原本要盖遗址公园的,因为资金问题,迟迟不能成行。在这些荒草堆里,附近勤快的市民开辟了几片小菜园,不过豆角秧已经干了,种的南瓜倒是有几个,苋菜和荆芥也看着干瘪。这些孤独寂寞的老房子,像这些庄稼一样生命力顽强。或许这些成为南阳工业文明的一种见证,如果都拔掉,心里空落落的,因为所有的过往都没有标识,也没有印证,再讲述南阳的历史文化名城怎么讲,耿别说这个明远顶了?
古宛城的高台,西边是公园西北角的望乡台,东边是这个落寞的明远顶,留一点就能打开历史的密码,如果消散化作虚无缥缈,那如何见证,如何留住那些原本已经不那么丰富的乡愁?一个中年人从废墟边的步道里走过来,地头沉思,又抬头仰望。此时蛐蛐叫了,还有从魏公桥传来的车流声。雪松和那些高高的土丘,在角度对比下,让每一个人肃然起敬,这就是历史文化给我们的力量。我坐在温凉河的桥头上看着两个烟囱,而高楼顶的灯也闪耀起来了。趁着暮色苍茫,我从小道沿着上去,地面上落着树叶,一叶知秋,一个是季节,一个是干旱。究竟这里面藏着多少故事,只有这座遗址,这些烟囱和仓房能够知道,与每个过客有呼应。很多人会说那就是明山,而对“明远顶”几乎很陌生。明远顶,语自大学:"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矣"。意思就是说,待人做事一定要去谨慎思考人生天地之意义,要不断地效古先贤,努力地去追求更加远大的理想和目标,只有这样,才能最终做一个真正的道德敦厚精神高尚的人。
临走的时候,这里黑黢黢的一片。站在防空洞口,打手机照亮还有一个更小的拱形圈门,向地下伸展开去,再往里就看不见了。兴衰成败自然之理也。顺着石子小路循路而上,从坡底围砌的砖基、仿佛寓以深义的石头、蜿蜒的石径,若精心设计羊肠小道。几棵棵被风吹倒,斜斜地躺在地上,挡住了攀缘的小径,要想登顶必须从下面穿越而过,也许为了这些古树的生命,所以后人才不愿惊动于它们。明远顶静静地矗立在密林的包围中,如此安详,远离尘嚣,大概这就是它真正需要的最好不过的环境吧。一群蝙蝠,一院蛐蛐叫,还能看到隐约看到舒朗的地平线,以及那个酒精厂的芳华,繁华落尽是寂寞,苦乐都是好文章。刚要走,一个退休的老人进来转悠说,要扒了盖公园,这些烟囱和罐子要留下了,算是个念想,但愿如此。
路上的行人多起来,建设路转身仲景路,仲景路原来叫奎楼街,一墙之隔的明远顶,已经沉默不语了,只有那两个烟囱和那座桥。新华路上车来车往,解放路口都是卖小吃一条街,打烊的人们还有点抽着烟。西河坡已经没有路灯,只有一户没有拆迁的亮着灯。一切都是这个样子,再流变的社会面前,一起都如初秋办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