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是谁?”
这是一个好问题,好问题的标准是什么?一定是开放的,发散的,发人深省的,引人深思的。所以说“刘白是谁”这个问题对我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问题。
既然是好问题,那么就要慎重回答,所以当阿拉丁在餐桌上提出这个问题以后,我并没有及时给他回答。我和阿拉丁说:这个问题我得好好的思考一下。
阿拉丁和我说:“那你想好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啊。”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努力的厘清思路来思考这个问题:刘白是我的女朋友么?
显然不是。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那么我们之间是很暧昧的关系么?我是在暗恋她么?
也不是,我从来就没有隐藏过对她的喜爱。从第一次约她出来看电影时,我就告诉她我爱她的美丽。
当她羞涩的问我喜欢她哪里时,我说:还能因为什么啊?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她听完这话,好像又开心有生气的让我正经点回答。
于是我发自肺腑的说出了我的原因:你瘦下来以后,是真的好看。
然而刘白对于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满意。眼神里充满了意外与失望。可我敢打十二分的保证:身为一个男人,这绝对是一句心里话。
但是悲哀的是,大实话往往结局都是失败的,那么我被放鸽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正当我躺在床上,翘起我的二郎腿,掩面遐思这个我不想再想,却又不能不想的问题时。
阿拉丁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盯着手机看到来电消息是他的时候,内心一瞬间闪过一丝念头:这货不是来找我要问题的答案吧?”
心里面这么想着,我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兄弟,想好没有?”
“啊……我……我得再考虑考虑这个问题。它太深奥了。”
“别吧?不就找你去野外玩儿一天么,至于这么纠结么?”
话说道这里,我才猛然之间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西瓜曾发短信来说邀我和阿拉丁去野外玩去,只是我当时太困了,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消息,居然又睡倒了。
“啊……啊”这样啊,得知他不再追问刘白我的心里放心了一大块。暗暗的长吁了口气。
“好啊,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我开车到你家门口去接你。”
“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简单吃了几口饭。我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电视此时播的正是我们本地的地方台,乃是一则记录片,这记录片小时我就看过好几遍了,解说员伴随着风景秀丽的画面解说道:
狗熊岭位于我市东部林业区,因为一块长得酷似狗熊的花岗岩而得名,关于这块石头,民间还流传着一条美丽的传说……
正在这时,忽然阿拉丁给我来了电话,我知道他们来了,没有接起电话就匆匆的赶下楼去,看见阿拉丁那辆黑色的北京现代已经在我家小区的门口等着了。
车一路向东驶去,渐渐的进入了郊区。阿拉丁开着车,西瓜坐在副驾驶上。我坐在,不,我是躺在后座上的。
没有开空调,将车窗全部摇开,风从车室中穿过,音响里放着赵雷的《吉姆餐厅》随着风飘向道路两旁披苍挂翠的山岭之中。
驶过两个村庄后,我们便彻底的进入了东北原始森林的地带。我望着手机,慢慢看着信号一格一格的减少,最终归于在一格与零格之间来回摇摆。现在好像很难再刷出什么消息来了。我终于觉得有一丝放松,可以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先放到一边。车里面除了风声和音乐,再没有人作声,各人都在想着各人的心事。
车子又向前开了几十里后,在一条很宽的溪水边停了下来,溪水的对面有几株梳拢的大树,每一刻下面都是绝好的乘凉地点,我们把鞋子脱了下来,搬着我们的午餐涉水而过,清凉的溪水从山顶留下,流速非常的急。但所幸这小溪并不是很深,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搬着东西运过了对岸,光着脚踩在被阳光晒过的鹅卵石上,感觉非常的舒服。
我们身上带着的食物是西瓜母亲做的紫菜包饭。
吃过东西的我,懒洋洋的靠在树根上。阿拉丁和西瓜在不远处太阳底下蹲着,这两杆老烟枪,吃完了饭想吸烟,偏生阿拉丁的打火机没有燃气了,西瓜又没有带。两个人烟瘾犯了起来,在树荫下五脊六兽的浑身不自在。最后两个人商量了半天,从我的望远镜上将镜片摘了下来。
把香烟放在地上,用镜片将阳光聚焦在香烟上,直过了好一会儿,那香烟渐渐的冒起烟来,两个人兴奋的击掌而庆。
两个人手里有了点燃的香烟,心情变得舒朗起来,重新走回树荫底下,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
“吸完这颗烟,我们就走。”阿拉丁一面吸着香烟,一面思量着说道。
“去哪里?回去么?”
“不是,我们接着朝南走,去林场。”西瓜接腔道。
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才一点钟不到的光景,回去确实太早,可我们三个人在这种手机都没信号的地方也确实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去林场那里玩玩也好,省的三个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你们识得去林场的路么?”
两个人没再回答我的问题,站起身来拍拍土,就向着车那里走过去。
我连忙站起身来赶过去。
转进车里,一股闷热的气息迎面扑来,感觉让人窒息,直等到车走出去好远了,车室才在空调的作用下,渐渐的降下温度来。
西瓜驾驶着车辆转过一个弯后,阿拉丁斜指着,远处山上一座若隐若现的褐色大门和我道:“那里就是林场了。”
车子向上爬了一会子坡道,我突然听到口袋里想起了“叮”的一声,急忙把手机从口袋里面拿出来,开来由于海拔的增高,手机网络的信号稍微恢复了一点。
给我发来消息的是我大学的舍友兼死党瓜子:
“屏哥啊,没曾想烟州城这么大,疼你的人少,坑你的人多,感情这种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我是可怜人,你也是可怜人,可怜人得可怜可怜人啊。”
我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一丝的不妙,忙发消息回问道:“咋啦?”
“你还不知道么?”
“到底啥呀,说!”
也不知道是山上信号不好,还是他在犹豫斟酌要不要和我说。
我焦急的刷了半天,也没有刷出来新的消息。
突然,车转了一个弯,向上爬起更加陡峭的坡路来,这时我终于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去看看你相好的和李国涛的头像吧。”
我慌忙的翻到手机通讯录,查看刘白的头像,可是那头像上一个小白条在转着圈子。
我不耐烦的用手指反复点着手机的屏幕。
“干嘛呢?”阿拉丁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我们已经到了。”
我抬起头来看时,车子已经驶进了林场的大门。
车子向前继续行驶着,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刷新后,终于看到刘白和李国涛的更新了的头像。
分别是颜色不同的两只哈士奇。
我的心于是开始下沉,我开始有点讨厌这个信息社会,坏消息总和好消息来得一样的快。我都他妈的跑到原始森林来了,也不放过我。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还放两条狗在头像上。
想说自己是狗男女么?
我的心被醋意泡的开始尖刻起来,各种酸涩的嘲讽在我的心里面乱飞。
“你是不是魔怔啦?”阿拉丁回过头来对我说道。
“啊?”我觉得,在阿拉丁看来此时我的脸色一定无比的难看。
忽然间,只觉得整个车身向下一沉,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西瓜时,他也是一幅不明所以的样子。西瓜试了试油门,车子的发动机呜呜作响,可是就是不再朝前走半步。
我们三个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发现车子左前轮正陷进了一个泥坑内。
“我去,不是吧?”西瓜略带绝望的失声。
“你他妈怎么开的车啊?”
“我说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我茫然的问道。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统的抬起头来四下望去,只见一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尊巨大的花岗岩。
粗看下去很像一头人立的狗熊。
“狗熊岭!”我们三个几乎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我们都看过那条电视台播放的纪录片,那岩石的模样实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两点半,我们被困在荒芜人烟的原始森林,虽然想到我那令人难过的恋情就想逃避。但是此时,我还是想先坐上车子回去。毕竟狗熊岭这名字不是白叫的。不仅仅是因为这块像极了熊的天然花岗岩,同时也在于这里真的有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