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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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乡，每年除夕之后的第一个白天，我会一个人去郊外的山坡上走走。日光清亮，尘间静寂，雪地无垠。透明的空气使我感觉似乎要和远山融为一体。两手操兜，踽踽而行，地上的影子分明是童年跟随。这必是在“绚烂之极，归复平寂”的反差下才能抵达到的一种内心况味，一种较之于雪与天宇映衬之下的“独白”。我会想想过去想想未来，或者有时候干脆什么也没想，脚边雪的罅隙任意探出的去岁的草的枯枝会给你刻画某些驰骋着的情节。文征明的“人家除夕正忙时，我自挑灯拣旧诗”，大概我的行走与其他有同工之妙，只是我不会写诗。有时候我的脚步也会来到某个寻常的巷子里，碎红处处，耳边会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也有的是年迈的老人一声短促的应答，之前为儿媳或是女儿喊他吃饭。在随便一户院子里只要有树的人家大门口，我都会伫立半天，发呆地看着那些倚在树上的农具。

只要手机不响，我会一直等到电话里有人喊我回家。

每年的除夕都是这样。也许这是我个人的一个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