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6点钟起床

我又把闹钟调回了7点。

对于把闹钟往前拨一个小时的想法,应该是源于我的舍友Y兄。Y兄是个拿破仑式的人物,是我们一群工科男中的另类。作为一个历史课上的睡美男,我其实并不了解拿破仑,只是偶然看到过他一天只需要睡四个小时,就这点而言Y兄也做到了。

自打勤奋努力的Y兄当上了本校区最大社团的一把手起,他就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上床时间从11点改到了凌晨2点。但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还是能在6点钟听到他的闹钟,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声音从原本的响几声就停,变成了叽叽喳喳叫个没完。6点的闹钟是他的信仰,比社会主义的旗帜还不可动摇。

有次我问他,说哥们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自虐?他嘴里嚼着黑布林,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觉得,我比起别人的优势就是我更加勤奋。

我寻思着Y兄言之有理,一拍大腿就把闹钟又往前调了半个小时。确切地说,为了防止自己产生惯性失衡带来的抵触情绪,我只是把手机的系统时间给往后挪了三十分钟。我也挺擅长这样骗自己的,只是每每到了第三天,本来不甚聪慧的我,竟然也发现了自己的诡计,于是我又不得不把手机的系统时间继续往后调。所以高中那阵子,就算手里攥着手机,我也得厚着脸皮问别人现在几点了,不知道的人说不准还以为我天天出国。

可是,这次我的手机竟奇迹般地保持在同一个时区一个月之久。每天早上,在洗脸前后,心态都会发生五百四十度的转弯,起床的时刻仿佛有个美女用她的纤纤玉手轻压我的被子,若不是可恶的闹钟扯着嗓子喊个没完,我绝不会这么早下床;然而千不甘万不愿地拧着毛巾洗完脸之后,以压倒性优势获胜的理性让我欢欣雀跃:我也是勤奋的人了!

于是,我以勤奋之名,借着5点59分的闹钟,率先洗漱完毕,迎着朝阳的轻抚,浩浩荡荡地出门而去,还不忘在各个微信群里无事说事也好,发个表情也好,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今儿起的早。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我又把闹钟调回了7点。

因为我发现,尽管斗志昂扬的我在刚起床的那两个小时里都恨不得上战场杀敌了,可待到上课时分,睡意就像沙地泉涌一般,汩汩地从脑袋里某个不知名的位置冒出来,进而占领我的全身。起初我并不以为意,养成习惯需要三周,熬一熬就过去了,我可也是勤奋的人!越困越好,今晚就能早点睡了,早睡早起,这作息堪比教科书。

然而事实并不像我想象地那么轻松,在晚上并没有办法早睡。各种11点开始的PRE的讨论,舍友的挑灯夜战,都在挑战我的神经。终于我屈服了,把睡觉时间挪到了白天。

本末倒置。

于是我发现,不顾周围环境的强行早起,不仅牺牲了原有的效率,还让人疲惫不堪。疲于自己对自己的催眠与安慰,疲于自己对自己的欺骗与妄想。

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6点钟起床?

诚然保持一个理想的作息定是美事一件,但仔细想来,如果不是拿破仑,如果环境还并没有好到允许同样地早睡,如果不能保证起床的时候没有一肚子的对闹钟的怨恨,那么,应该只是被所谓的普世观念所影响伤害罢了。

我们太习惯于追求这追求那,仿佛听到了一个受到普遍认可的真理就恨不得将之一口吞下,也不管自己喉咙够不够大。巴不得赶紧变得优秀,赶紧揽上一身美德良品,消不消化再说,打肿脸也先充个胖子。希望自己早起,希望自己能干,希望自己很忙。有事没事都要忙,朋友圈里更要忙。早起拍个照,往朋友圈里一PO,刷刷打俩空格,“六点钟的广州,很美。”

想想看,当初的我并不是这样的,只是浪潮如此,不知怎的我也就跟了上去。

不过,还请允许我歇一歇。

我又把闹钟调回了7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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